“这难道是西漠又要与我道门开战了吗?”
城中有人惊疑不定,看着那佛光普照的佛陀虚影,表情极为难看。
在道家的地盘,使用法相,等同于打了道家的脸。
这青云城内也不乏能够制衡这老和尚之人,但却出奇的,没有一个人出手。
所有人都怀疑,是否有人串通了西漠佛教,打算再次掀起一次佛道之争,企图扼杀这道家中的诸多仙门幼苗。
“我听闻事发之地,便是隶属于正道魁首之下的正一宝,这绝对是要跟我天下正统宣战!”
有人目睹了老和尚发飙的位置,也不怕事大,便妄加猜测,直接将整件事情的性质给定了性。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说法,就比如有人联想到了先前的天地异变,以为是有重宝出世,引起此等大能之辈争夺。
五花八门的猜测,杂乱不堪,但不论如何,这群年轻弟子,皆是开始联系自家的宗门长辈,打算寻求一丝庇护。
此等人物若是动起手来,仅战斗余波,都不是他们这群小修士能够承受得住的。
西漠佛教要再次掀起道统之争!
这个消息,经这龙蛇混杂的青云城中转,瞬间便传遍了全天下。
有人赶来看热闹,亦有人当了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采购将来大战所用的物资。
这等庞大的战役,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血和乱。
还有信徒以及地盘的分割,这是不少野心勃勃之辈,都乐意见到的。
西漠佛土中,神圣之物不少,甚至还有着众多上古先贤所存留下来的经卷,这些都是万分令人眼红的宝物。
仅只需夺得一件,便可让宗门的实力拔高不止一筹。
而正一宝中,安然将先前目睹了全过程的老头子都给留了下来,表情冷冽的吩咐身后垂手而立的管事,冷声道
“传讯回山门,便说这西漠的梵音天教,辱我正一宗门!”
不管今日之事到底为何,此处乃是她正一宗的地盘,这梵音天教平日里去挖了别人墙角也便罢了,今日竟盘算到了他们正一宗的头上。
这是她万万不能忍的!
更何况,李载淳先前将上百枚通天钥匙交给了她,让她,或者说正一宗欠下了对方不少的人情。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管上一管。
管事应声退后了数步,右手轻翻,便取出了一只符纸所叠的灵鸽,虚空点指画符,道道金光飞速遁入其中。
随后只听‘咻’的一声,这灵鸽瞬间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消散在了这狭小的密室之中。
那群老头子额头溢出了不少的冷汗,这事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也在此处,算得上半个从犯。
若是按照这种态势继续折腾下去,那便真的有口难辨了。
安然横眉看向这一众老者,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修为到底比之她高出多少个大境界,冷声说道“诸位前辈,先前之事我正一宗可帮你们澄清,不过,却是有一个条件。”
她的话语落下,这群老头顿时大喜,便有一人急忙向前迈了一步,问道“正一宗需要帮助,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哪怕是豁出去了这一把老骨头,也定然做到。”
安然的话语里,是她私人的请求,但在那群老头子的嘴里,却上升到了正一宗的高度。
但她却并未在这丝丝的语病之上纠结,继续说道“先前密室中修炼的那个年轻人,我希望各位能护他周全,起码要在我宗门掌教到来之前!”
这话脱口,这群老者便有些畏惧了,想要拒绝,却又忌惮面前的这个小女娃。
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这差事。
仅仅只是护住一个人,而并非让他们去与那癫狂的老和尚去搏斗,这事也并不算太过分。
数道流光划过,这群老头子顿时消散在这密室之中。
安然长舒一口气,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看李载淳自己的造化了。
青云城正中间,有一峰,高耸入云,不见尽头。
而在其上,有一座云仙台,平日里并无任何人能上来,皆是大能之辈在此谈经念道。
云仙台之上,香烟渺渺,仙音飘荡。
两名老者站在一所茅屋前各自忙碌,一个劈柴,一个烧水,分工明确。
而最为显眼的,便是其中一名穿着破旧僧袍的老和尚,面相愁苦,正独自站立于一角。
这是梵音天教的苦陀僧,与那城中正大闹的老和尚师出同门,亦同样是最为接近佛陀果位的一名准佛陀。
“饮茶!”
约莫半炷香之后,一名老者取出了一个白玉罐,又一名老者取出了一套质地古朴的茶具,摆放到了石桌之上。
这二人皆是城中修为最高的二人,皆是大能之辈,修为通天,到了极为骇人的地步。
随着热水浇灌而下,一种极为朴实的香味,逐渐在这空间中开始缓缓飘荡。
这些并非是什么绝世的仙茶,而是凡间最为普通的简陋茶叶。
苦陀僧不顾茶水滚烫,便张口饮上了一大口,赞道“好茶,返璞归真,恭喜二位了。”
那二人相视一眼,道“你是打算仅靠一人,便拖住我两吗?”
其中一老者,虽看不出半点修为境界,但是周身遍布浩然气,言随法出,字字摄人心魄。
这是北海大儒‘左行之’。
苦陀僧听罢,摇了摇头,轻笑出声,道“我这师弟下手自有分寸,今日不过是来跟二位打个赌罢了。”
“赌?”
另一老者来了兴致,急忙问道“赌什么?”
他是九州中有名的赌棍‘赌文济’,与他姓氏等同,但凡沾上了半点跟赌字有关的东西,便会让他欲罢不能。
便赌上这壶茶,我什么时候能喝完!
此话一脱口,顿时便引起了这两老头的兴。
“那我便看看!”
茶壶在赌文济的手中,自然由他把控,当下便屈手一指,掀开了壶盖,其内滚滚茶水,冒着青烟,便朝着苦陀僧茶盏中而去。
而左行之,则掷出了一根古朴的竹节,墨挥动间,写出了一个大大的‘定’字!
竟直接定住了这一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