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仙界吗?”
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息当中,有人瞪大着双眼,仰望着高空中极尽奢华气派的琼楼殿宇,恍若是沉沦在了梦境当中一般,痴傻的发着呆愣的笑意。
更有甚之,有不少的人,逐渐顶着磅礴的威压,开始挣脱大地的束缚,朝着穹顶上空的虚幻景象腾跃而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唯一知晓的,便是这群人全都已经癫狂了!
山野、高空间,尽是他们放纵的笑声。
有人头皮发麻的打量了一眼,那一片多如繁星的人影,惊骇得跌坐在地。
这无为山附近的修士,少说也在两百万之数,但眼下这片云层内,最次也有八十万人。
雷鸣电闪从未停止过,不时会有数具被轰成了焦炭的尸体从高空落下。
这一幕,更是让人开始发自内心的胆寒。
毕竟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古怪,且举止诡异,就似有什么身材曼妙,长相绝艳的仙子,在随他们一同起舞一般。
有人想要撤离,对于他们来说,这哪是什么仙境,这里简直就是存纳九幽恶鬼的魔窟,正张着大口,择人而噬。
但随着一阵震天的轰鸣声,这群人彻底的绝望了。
土地崩裂,河水断流,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一条又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内,开始响起了阵阵诡谲森然的断魂曲。
甚至,在那大地的断裂处,还能听见忘川河水的流动,以及奈何桥梁锁链的敲打声。
有大势力的弟子,惊骇之余,开始捏碎师门临行前给予的警示玉简,希望自家老祖可以显现法相,前来搭救自己。
但玉简破碎,等了半晌,都并未等到任何回应,恍若是这一方天地都已经完全被分割抽离出去了一般。
有人大吼,亦有人尖叫,更有人放声大哭,可这一切,对于面前这残酷的现实来说,根本就于事无补。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粘稠的液体,自云层中落下,润湿了干涸的大地,亦润湿了这群即将崩溃之人的脸颊。
下雨了?
有人摸了摸自己湿润的右脸,将右掌摊开一瞧后,旋即瞳孔猛地一缩,直接惊骇得跌坐在地。
待他抬首看去,那本悬浮于空,载歌载舞的八十万名修士,此刻都已经瘫软在了半空中,双手搭拉着,口中不断的发出如若野兽般的细微嘶吼。
啪嗒
一具人影落下,直接砸落到干硬的地面之上,摔成了一滩肉泥。
紧接着啪嗒啪嗒啪嗒
如同下饺子一般,整整八十万人,完全失去了意识,重归了大地的怀抱。
殷红且腥臭的气息弥漫,让这群本就压抑到了极致的人群,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扇逾若百丈的青铜巨门出现在了九霄之上,被一片红云载着,恍若九幽府门一般的骇人。
四周空间上的诸多符文、图腾显现,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圣祥和。
反之愈发的妖邪、阴森!
刹那间,阴风呼啸,雷鸣电涌,瓢泼的血雨倾盆而下。
这一瘆人的场面,并未影响到仍在参悟的李载淳半分,一道约莫十丈的光罩,将他紧紧护持在正中。
冢魂守候在旁,双眸如电,紧锁着高空中的青铜巨门,表情凝重。
如他一般,其余十数位经历了上一次青铜门显现的大能们,亦同样发现这一切有些不同寻常。
按理来说,这代表着天地正统的太清道场,怎么会有如此污秽浑浊的气息,又怎会有如此诡谲的阵法。
这完全就不符合常理!
更别说,他们还在其中感受到了威胁,似乎这门后有什么绝世的大恐怖一般。
也正当所有人顿足不前,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之际,一直便沉默不语的左行之发话了。
“诸位,我觉得是不是等那个老流氓回来,再行商议?”
他说话的同时,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赌文济,眼神交汇间,二人皆是了然,彼此都已经生了退意。
关于无为山道藏,在各教的门派典籍中,注释极少,几乎都仅仅只用了寥寥数笔,便匆匆带过了。
可以说,每一个进去过的人,都十分刻意的避开了撰写其中所发生的的一切。
不过,有一点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这一座青铜巨门之上,满是中正祥和的气息,遍布百族万兽的图腾。
是断然不会像眼前这般,拓印的尽是毒虫邪魔的景象。
他心中有着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甚至可以说是,只要这巨门打开,那便到了他丧命之时的错觉。
修为到了他如今的这等地步,这种预感也是最为致命的。
赌文济与左行之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仅闻其声,便明白了对方的话外之意。
他是个老赌棍,素来喜爱豪赌不假,但也没沦落到,自知必输无疑,还要拿命去赌的地步。
所以,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他便开口答道“我觉得左兄说得极是,这道藏中牵连复杂,还是由无为山人来开启,更为妥当一些。”
此言一出,顿时让周遭的气氛,给直接凝固到了极点。
说实话,没有人想要离开,但心中盘亘着的惊悚感,又让他们愈发的纠结与犹豫。
直到一直闷不吭声的石皇第一个撕裂了虚空,踏空而去之后,才让这群大能们,痛下了决心。
他们心里清楚,这老怪物作为经历了一场大破灭,还能存活下来的生灵,一定是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
而能让他离开这么干脆的原因,也定然是因为里面存在着什么,令他也觉得自己无法应付的东西。
看着离去的人越来越多,玉虚子冷哼一声,也不愿意多言,直接将手中的巨剑猛力朝着青铜巨门掷去。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寿元即将达到终点,若是无法再进一步,恐怕最终也就只能成为这红尘中一捧尘土了。
带着绝强的信念,这一剑的威势极强,粉碎了虚空,洞穿了法则,甚至这一方天地,都在这一剑之下,被撕裂出了一道约莫千丈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