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怎么样,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见张大婶同意,阮星竹便拉着杏花的手。
可杏花没有什么表示,阮星竹正还想要劝劝的时候,便看到杏花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今日你便来吧,我家还有一间屋子,正好可以给你住。”
“走走走,赶紧走,待在这儿碍眼的要命。”杏花她大嫂也毫不客气,上来就要把杏花赶出去。
“哼!走就走,你以为杏花愿意看见你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吗?”阮星竹也有些生气。
一手拉起还有些犹豫的杏花,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可是此时的杏花又有一点软软弱的回来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声音弱弱的喊了一声。
“娘。”
“哎,去吧。”张大婶儿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她上去拉上杏花的手,看着像是安慰,又像是宽心的说,“这几日你便在星竹家安心的住下,等过了风头再说吧。”
这几日,张大婶儿为了这件事也是焦心的很,她一边担心杏花,一边又畏惧村中人的风言风语。
“那娘我就走了。”
杏花面露悲色,毅然决然的把手指从张大婶的手中抽出来,和阮星竹并肩走出了院子,再也没有回头。
“过几日就要嫁人了,现在还整出那么多事儿。”张家的大媳妇儿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见杏花离开的背影,又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好啦,你别说了。”张大婶儿不好说自家的大儿媳妇儿。也只能这般抱怨一声。
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眼下依然是大中午,各家各户都在做饭,这也正好让杏花心中有点安心。
“那张秀才也没什么好,前几日你不是对我说了吗,他在那些大老爷们面前这样说你坏话,你何必把一颗真心错付呢?”
杏花表情一直是落寞,苦笑的摇摇头,她有些羡慕的对阮星竹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阮星竹也不知道杏花究竟羡慕自己什么,她连自己有什么让人可羡慕的都不知道。
“你看看你,有孩子,还有一个一心维护你的丈夫,日子过的还不错,平平安安,和和满满,这难道还不好吗?”
“这倒也是。”阮星竹微微笑着。又想起在家中等着自己的肖凌和乖巧可爱的小团子来。
羡慕的看了一眼阮星竹,杏花怅然若失的低下头,摸了摸侧脸凹凸不平的胎记:“可是我不一样啊,我就凭脸上这块胎记,就被镇子上的人认为是不详,几乎所有人都避着我走。”
“现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人却把我的真心当成糟糠。”
“杏花。”阮星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杏花,拍了拍杏花的背,阮星竹给了她一个温暖又轻柔的拥抱。
杏花埋在她侧颈窝,眼泪又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噗噗簌簌的掉下来。
“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又有什么苦不苦的,都习惯了。”杏花笑的勉强,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从阮星竹身上起来。
“你看看,我又开始伤春悲秋。”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走吧”。阮星竹不由分说又再次拉起杏花的手,他们二人并肩行走在村中子主干道上。
忽然,本来空无一人的主干道那头,突然出现一个好像是书生一般的人影。
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篓,前面和延伸出一块像是遮雨的棚子。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张秀才。
阮星竹诧异的挑了挑眉,担忧的看了一眼杏花。
果不其然一看到张秀才的杏花,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似的,视线牢牢地粘在张秀才的身上。
这张秀才长相确实不错,和村中的糙老汉们比简直高了不少档次。
之前阮星竹只是遥遥的看过几眼,并没有和张秀才说过几句话,所以印象中对张秀才也只是一个清秀小伙子标签。
现如今看来,这张秀才的确有让村中大小姑娘都青眼的外貌。
不知道为什么,阮星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透明宛若湖泊一般的眼眸。
这张秀才清秀倒是清秀,可是若要和在镇子中的师臣相比的话,便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张秀才高傲的很,看见迎面走来的杏花和阮星竹,却还是高昂着下巴,像是村口昂着长长脖颈的大白鹅一般,慢条斯理,目不斜视和他们二人擦肩而过。
不说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
“切,你看见了吗?这张秀才眼界可真高,看见你我连声招呼都不打。”阮星竹心里对这个张秀才越发的不满。
可是杏花却恍若无闻一般,尽管张秀才和自己擦肩而过,可是她的眼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甚至背过去痴痴的望着他。
“杏花,杏花。”阮星竹喊了几声,那杏花才好像是恍惚之间被唤醒。
“他过几日就要娶村长的女儿为妻,我的这一腔心意最终还是错付了。”杏花口中痛苦的喃喃自语。
就算现在看不见张秀才的背影,转过身子和阮星竹并排的走着,却还掩盖不住痛苦的神色。
这张秀才在她心里已经像是一个魔障一般,睁开眼,仿佛全都是张秀才的身影,闭上眼也是张秀才那鄙夷的眼神,甚至有时候耳朵边恍惚听着的是张秀才要成亲的事。
现如今的杏花,在村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好啦,别再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阮星竹拉拉杏花的手,把杏花仿佛在梦魇一般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她指着前面的十分突出的木门和放着野草的幕墙对杏花说:“我家就要到了。”
杏花这才打起精神,抬起眼皮向前面看去,暂时好像忘却了张秀才给他带来的痛苦。
“你家的墙建的真是不错。”杏花从没见过这种特殊又奇特的墙。好奇的敲了敲木板,从上面震下来一条带着锋利刺的野草。
那杏花正想弯腰去捡,却被阮星竹眼疾手快的拦下。
“你别拾。”
被阮星竹这喊声喊的手指一缩的杏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阮星竹一眼:“为什么,不就是一根草吗?”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阮星竹捏其那草的草根,轻轻的拎了起来,重新放回墙头:“这是我采下来故意放到墙头,防止有人爬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