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舟却没见有多生气,嘴角反而缓缓上扬。
“妾身何时魅惑王爷了?姐姐说话可要有理有据,莫不要空口白牙便来污蔑妾身!”冯晴雨拽着沈逸舟的袖摆又道:“还望王爷替妾身做主!”
蓝思雪冰冷的眸子唰地一下就望向了沈逸舟,好似沈逸舟胆敢帮冯晴雨说上一个字,她便要杀了他一般。
沈逸舟面上的笑意在见到这样的眼神之后,当即消退了下去,身侧冯晴雨的嘤咛也恼人得很,他一把甩开了她:“既然王妃如此说了,那这个丫头便由王妃自己处置,你就不要插手了。”
冯晴雨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湿了眼眶。
沈逸舟却没理她,又对蓝思雪道:“她也是替你着想,你就别为难她了,若是你看不惯她伴在本王身侧,那便叫她退下便是。”
这凉薄无情的话叫蓝思雪扯了扯嘴角,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冯晴雨。
说到底,沈逸舟是谁也不爱,他根本就是铁石心肠。
可怜冯晴雨还跟她在这里争风吃醋,不知道有多满足他的虚荣心,她们的真心在他眼中或许就是如此轻贱,随时可以践踏在脚下吧!
看着冯晴雨,蓝思雪就想到了前世自己愚蠢的模样。
见巧鹊起身了,蓝思雪也回到了屋子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她也并非是有意为难冯晴雨,只是借她的话堵她,给巧鹊解围罢了。
巧鹊离去了,可冯晴雨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她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蓝思雪,心里是恼急了她。
“行了,你也下去吧!”沈逸舟见蓝思雪神情淡淡的,有些索然无味的嘱咐冯晴雨:“你吩咐下去,此次刺杀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许往外传,更不许任何人议论,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冯晴雨闷闷地应下,也不想再留在屋内就退了出去。
蓝思雪却是有所疑虑,皇帝皇后不追究也就罢了,怎地这被刺杀的本人也这样无动于衷?
冯晴雨走后不久,巧鹊就端了膳食上来,她本是极饿的,可是只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就叫巧鹊撤了下去。
一旁,沈逸舟的面色自然不好看,只是想着蓝思雪身子虚弱,不跟她计较,却没想她竟然又躺了回去,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他上前,站在床畔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问她:“就没什么想说的想问的?”
蓝思雪往里挪了挪,冷然道:“没有。”
沈逸舟眸色微深,一张脸紧绷着,再没了别的情绪:“还在因为见不到方重倾气恼?”
蓝思雪见他又提起了方重倾,眉间染上一抹不耐:“出去!”
此种态度叫沈逸舟险些失了分寸,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若你心心念念的是他,又为何要救我?还是说在你心里,其实是有本王的位置的,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沈逸舟的话,叫蓝思雪一愣,她自问:是这样的吗?
自嘲一笑,蓝思雪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那个对沈逸舟心心念念的蓝思雪已经死了,是被他亲手害死的!而现在的蓝思雪只是一个一心复仇,护卫蓝家的蓝思雪!
缓缓闭上了眸子,她不再理会沈逸舟。
沈逸舟等了片刻也不曾等到她的回答,再一看,她已经熟睡了,心中又是气又是恼,还有几分心疼。
在此处耽搁的已经够久的,他并未多做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他自是不知,待他离开之后,床上的人儿就睁开了眸子,其中还是一片清明。
明明知道沈逸舟多半是在做戏,可她的心为什么还会有所触动,前世所受的那些苦楚,难道还不够她清醒的吗?
是不是要再来一次,她才会彻底断了自己对沈逸舟的心思!
一抹晶莹自眼角滑落,蓝思雪缓缓闭上了眸子,昏昏沉沉间她梦见了自己对沈逸舟的痴恋,那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酸楚,还有那被弃置冷宫,无人问津的失望,以及看着至亲与未出世的孩子相继离开的绝望。
她的身子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好似被什么贯穿了身体,那是刺客射出的冷箭,是她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替他挡下的冷箭……
恍惚间,她看到了二皇子的面容。
不对!
刺客的位置与刺杀的手法如前世如出一辙,此次的刺客定然是二皇子派来的!
蓝思雪猛地醒了过来,却发现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不知道是梦到了那么不堪的过往,还是因为那穿透身体的疼痛太过刻骨铭心。
巧鹊自沈逸舟走后便一直守在床侧,见蓝思雪惊醒,她立马起身:“王妃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蓝思雪想了想,轻扯嘴角:“是啊,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
“娘娘且宽心,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您如此宅心仁厚,定当是有福报之人!”巧鹊笑得好看:“虽然娘娘可能不喜,但奴婢还是要说,其实王爷心里是有娘娘的,王爷与王妃一同落水,本也是需要休息静养的,可他却在房里守了您一日,可见王爷有多关心娘娘了!”
“你是这样想的?”蓝思雪问她。
巧鹊愕然,有些不确定的道:“有何不妥吗?”
蓝思雪笑着摇了摇头,连巧鹊都这般认为,那皇帝皇后与爹爹应当也是了。
真是演的一场好戏,沈逸舟不去做戏子倒是可惜了!
也是,不是这样,他怎么能够讨好皇帝,又怎么能骗取爹爹的信任,最后又怎么能成功登临大宝呢?
只是,这过河拆桥,狠辣毒绝的手段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她在想,沈逸舟在做戏之时,心里是恨极了自己吧,偏偏却还要与自己虚以委蛇,当真是委屈了他。
如是想着,蓝思雪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却也是愈发地冷了。
因着身子不便,蓝思雪又逗留了几日才离开,而沈逸舟与冯晴雨早就回府了。
“娘娘也别伤心,奴婢听说是皇上让王爷回去,他才不得不离开,而冯夫人是缠着王爷,王爷才肯让她跟着走的。”巧鹊兀自说着。
蓝思雪莞尔:“你同我说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