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回到府上之后就看见了正等候在大厅睡眼惺忪的宁可。
“怎么样?沈长澜有没有事?”宁可看见宁辞的身影就打起了精神从椅子上站起来。
“有事,但又没事。”宁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不过宁可则是听懂了宁辞的话。
看来她叫宁辞去看沈长澜是明智之举,沈长澜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然后因为宁辞的出现而化险为夷了。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让宁辞与沈长澜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不错不错。
“那明天朝堂之上,你可要帮着点沈长澜。”宁可再次向宁辞提醒道。
“知道知道。”宁辞也是对宁可的啰嗦有些头疼,“你还不去睡觉吗?都不早了,再不睡你都要变成熊猫眼了。”
看见宁可这般强撑着睡意与他说话的模样,宁辞有一种忍不住逗她的冲动,就想那什么来着,对,父亲逗女儿一样。
这般想着,宁辞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等等,他刚刚想了些什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肯定是现在时候晚了,头脑不清醒了。
“是吗?”宁可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可不想有熊猫眼。
“那我去睡了,你记得明天看着点沈长澜。”宁可打了个哈欠,便离开回房间了。
宁辞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小丫头真的有够啰嗦的,就算宁可不提醒,有了今天晚上的经历,他明日也会照看着沈长澜的。
宁辞随后也回屋歇息了,明日还要上早朝,再不睡可就起不来了。
——
第二日宁辞去上早朝的时候,宁可还没有起床。
宁辞吩咐管家等宁可起来之后给她备好早膳,然后便穿着朝服上朝去了。
自家王爷终于会关心照顾人了。
管家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抹了抹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他只是有些感动。
宁辞到了金銮殿外便看见了沈长澜穿了一件崭新的青衣长袍,不似平日他穿的都是打了补丁的洗白衣裳。
这么看起来,沈长澜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清高的气质,倒是不容易被人忽略。
沈长澜此时也看见了宁辞,两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久,朝堂之上各个官员都来齐了,随着由太监尖沙的嗓音喊道的“皇上驾到”,至此沈长澜人生第一次的上朝正式拉开了序幕。
“你,便是这次的状元郎沈长澜?”高台之上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中气十足,“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沈长澜自进入金銮殿之后便一直低着头,此番他正垂头站在殿中央,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话,慢慢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视线与坐在高台龙椅上一身威仪的成安帝相交。
“嗯,不错,有做一番大事的潜质。”成安帝点了点头。
但这话听到别的大臣的耳中可就不对味了,尤其是之后将会与沈长澜共事的文臣们。这才第一次见面,成安帝就对沈长澜的评价有些之高。
宁辞心里也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一旁一位大臣走了出来,宁辞余光看了一眼,是郑王那党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柳学士,官从四品,正是沈长澜之后要进的翰林院中他的顶头上司。
因为举人中状元之后,都会被安排在翰林院入职。
柳学士上前说道,“启禀陛下,因沈状元之后将入我翰林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沈状元,望陛下批准。”
“准。”成安帝挥手示意。
宁辞看到柳学士突然冒出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之前有好几次都在上朝前遇见过柳学士与郑王站在一起交谈,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柳学士应该就是郑王一党的人。
昨夜沈长澜遇刺,在宁可的提醒下,以及他对三皇兄的了解,怀疑是郑王派去的刺客。
柳学士这时候站出来既是对他的猜想的印证,又是表示了他绝对是要针对沈长澜的,但是他此时又不能出面。
“沈状元,听闻你父亲在你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但你父亲所留下来的家产都被你叔父们所瓜分,你与你母亲走投无路才一路从江南苦读到京城,对此,你可有怨恨你叔父们?”柳学士开口询问,言语中已透露出他对沈长澜身世的了若指掌。
宁辞倒是第一次完整地听到沈长澜真实的身世遭遇,对于沈长澜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苦读考中状元,有些钦佩。
但是这柳学士摆明了就是在考验沈长澜,要是沈长澜一个回答不好,这左右都可以说道的。
“回柳学士的话。”沈长澜倒是没有像宁辞想的那般惊慌,他落落大方地对上柳学士,“说不怨那是假的,但从没有恨他们之说。无论如何叔父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虽怨他们夺我父亲家产,但如今我与我母亲的生活也并无不妥,虽吃过苦,但这何尝又不失为一种历练,若无这些历练,恐怕现在我也无法站在此金銮殿中。有得必有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得漂亮。宁辞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就想当场给沈长澜鼓掌了。
沈长澜此言既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情感,又讲述了自己的亲身感悟,展现了自身的道德修养,可谓是精彩万分。
“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沈状元的心性倒是十分的坚韧豁达,很好。”成安帝笑道,刚刚沈长澜的话倒是让他对这个新晋状元郎别有一番看法。
“据我所知,沈状元的母亲之前似乎在燕王府上做过工,想必沈状元与燕王应该也熟识了吧?”柳学士倒是没有想到沈长澜这么能言善辩,但他现在说的可就不止是关于沈长澜一人了,连带着燕王,这可是有暗示结党营私的嫌疑的。
果然,听见柳学士的话之后,成安帝的眼神沉了几分。
我去,这家伙怎么什么边边角角的事情都挖出来了,这都是什么猴年马月挨都挨不到边的事情,这他也拿出来瞎吹鼓。
宁辞此刻心里恨不得将柳学士,欧不,应该他那个三皇兄宁祯打一顿,这肯定是宁祯让柳学士这么说的。
“沈状元,可有此事?”成安帝沉声问道。
“回陛下,家母确实曾经在燕王府上做过工,我也的确与燕王有过几面之缘。”沈长澜回答道。
嗯?这家伙刚刚还挺机智的,怎么现在全说出来了?这应该否认才是啊?宁辞在心里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