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出穿界门,青罗抖了抖身上的碎渣和尘土,这是之前法斯特破墙时弄到他身上的。
“女骑士马上就到。”
耳边响起星期三的声音,让青罗并没有那种自己刚穿越了一个世界的真实感,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毕竟做着这样的工作,要是没法适应那才是灾难。
不等青罗把外衣挂到衣架上,门外就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厚底的皮靴敲打在台阶上的声音异常沉重,这种脚步声只有平日里还穿着盔甲到处走的女骑士兰蒂才可能发得出来。
青罗伸手打开门,只见兰蒂抬起正打算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青罗,最终也只是有些感慨地说了句。
“不愧是王都最被看好的咨询侦探,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事而来了吧。”
老实说青罗并不知道,就连兰蒂为什么突然造访都不知道。
但这时候能这么说吗,当然能。
仔细一想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可以隐藏的,就算被兰蒂发现点端倪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她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抓到了邪教徒。’
星期三的声音在青罗下定决心放弃挣扎之前传来,语气里有着一丝惊讶。
“你们抓住邪教徒乐?”
别说是星期三了,就连青罗也很惊讶,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骗财骗色的玩意不同,这可是真正掌握了禁忌知识,虽说出了差错却也实打实让邪神降临到世上的危险分子,这有这么快就能抓住?
兰蒂皱起眉。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机密——”
不过兰蒂也分得清,既然眼前的侦探是真有本事,而且在王太子和路西法公爵面前都有相当重的分量,那么从一些特殊渠道获取到情报的可能性并不低,相比起这种事情,现在邪教徒才是重中之重。
“负责盘查出入城的骑士发现的,据说是想要出城被发现后用某种不属于魔法的力量打伤了两名骑士之后才被赶过来的其他人控住起来。”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故事流程,可硬抠逻辑的话又不合理了起来,不管是这段故事的出现,还是邪教一方的行事,都透露着一些古怪。
至少要是让青罗来做选择的话,不管邪教的目的是对王室动手,还是想做其他大动作,都不会安排这么一出打草惊蛇的戏码,除非是打算调虎离山吸引视线,可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等下。
“现在所有王室成员都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了对吧。”
兰蒂不知道青罗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她点了点头。
“没错,包括王太子殿下,现在所有王族都由骑士团精锐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严加保护。”
那就难怪了,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青罗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这个被抓住的邪教徒之后再下结论。
这一次依旧是乘坐那辆招摇得像移动靶子一样的马车,跨越整个王都来到了城墙附近的驻屯军驻地,这里不光是设施齐全而且坚固难攻,最主要是离王宫够远,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波及不到那边。
穿着和兰蒂相同服装的骑士早就已经取代原本的驻屯军将整个屯所包围得严严实实,见到两人来便主动担任起了带路的职责。
“疑犯被关押在最底层的地牢中,已经由魔法师们施加过禁锢用的魔法阵,但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没有开口。”
五步之外便是牢门,守在门外的两名骑士看到兰蒂之后便将牢门打开,兰蒂挥挥手打断了骑士的报告,走进地牢中。
原本应该摆放有供囚犯生活用物品的牢房已经被清空,地上用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的材料画出复杂而且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从地面一直蔓延到房间的墙壁上,四名魔法师站在房间的四个角,口中不停地吟诵着咒文,似乎这就是所谓的禁锢咒。
仔细想想的话这大概是青罗至今看到过最有魔法味道的魔法了吧,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把视线移到了房间中央跪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锁链捆住牢牢钉死在房间里,身上的灰色长袍因为沾了许多血渍和不明液体而变得肮脏,从他身上飘出的血腥味来判断,大概在青罗和兰蒂来到之前这段时间里受了不少酷刑吧。
青罗尽量不去想这男人到底受了怎样的对待,倒不是对人权什么的有话要说,单纯就是年纪大了看不了这些刺激的。
“疑犯之前有使用过不明来由的魔法,为了防止再出现相同的情况,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
骑士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这话更像是在对青罗说的,单纯地夸示一下骑士团的办事效率。很显然这一手让兰蒂也很满意,毕竟脸上的微笑可没法骗人。
倒也不是不明白,原本是守护王和王都的利剑,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却只被委任给一个小侦探当助手,对于骑士团来说这基本相当于是打脸吧,回想在其他地方扳回一局证明自己也正常。
“呵呵。”
发出这阵嘲讽一样的笑声的自然不会是青罗,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欠到这个地步。
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声音转到了邪教徒身上,沐浴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邪教徒缓缓抬起头来,枯黄干瘦还沾着血和泥的脸上是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看看你们这些废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谁为敌。”
意外地,邪教徒声音沉稳吐字清晰,和外表的虚弱凄惨完全不同。
邪教徒的视线在青罗和兰蒂的身上停下来。
“你们就是这群铁皮壳子的头头吧?”
兰蒂很明显没有和邪教徒交心的打。
“现在不是你问我话,而是我来问你。”
她往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占据着气势上的优势,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邪教徒。
“就算你不想回答,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骑士团可不是光靠光鲜亮丽的铁皮壳子就能保护好陛下和王都的。”
邪教徒脸上依旧是那神经质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自信。
“这一点我当然相信,但我同样相信,死人是没法泄露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