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纾凌的眉心拧的更深了。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管任何有关他的事情,可她却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臂,露出了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
那是薄老太太当初结婚的嫁妆,本是一对,一只给了薄纾凌的母亲,另一只,现在就戴在旁边这个妩媚的女人身上。
庸俗到极致和极其不匹配的清雅搭配,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尤其是当萧岚从善如流的拿起酒杯的时候,眼底暗含的警告,分明和薄老太太如出一辙。
是了,她有着光明正大又不容他拒绝的理由前来。
这也是薄纾凌最大的软肋之一。
“这位小姐似乎比薄少识趣。”
墨寒迟嘴角的笑意格外玩味,萧岚却回应的不卑不亢:“哪里哪里,墨少叫我萧岚就好,纾凌这个人不太喜欢应酬,所以我就不请自来的代劳了。”
她说话间,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却不想还未等她放下杯子,对面的男人便拿起威士忌,将瓶口压到最低,缓缓倒满了一杯。
“叮当”一声脆响,一块冰丢到了杯中。
激起一层冷气泡。
萧岚一顿,才准备想些推脱的话,面前却多了一只大手,将她的酒杯拿了过去。
薄纾凌冷眸阴暗的将萧岚拽到一边,薄唇轻启:“不好意思,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
“呵,”墨寒迟轻笑一声,带着无限的轻蔑:“薄少刚刚不是还很不喜欢萧小姐么,怎么这会儿开始怜香惜玉了?”
菲薄的嘴角一抽,薄纾凌丰神俊朗的面容瞬间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他侧目一眼身边的女人,语气清泠如天边的云:“这是我们的事情,与墨先生无关。”
墨寒迟的表情在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但终究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哦?是么,为什么我觉的萧小姐并不是这个意思呢?”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一直浸淫在娱乐圈多年的萧岚却听得明明白白,她下意识的去拿薄纾凌手中的酒杯,却被他还不留情的避开。
“薄纾凌你不能喝酒——”
“谁说我要喝?”薄纾凌冷睥了她一眼,下一秒,手下狠狠用力的将酒杯放到桌子上。
“啪啦”一声,杯子应声而碎。
冰冷的酒和杯子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玻璃碴子深深的扎进了皮肤里,瞬间,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门外的保镖都冲了进来,就连墨寒迟都浑身一震。
“墨少?”
保镖们一见这场景顿时警觉起来,但是碍于自家主子没有说话,只好先封锁了门口。
可是薄纾凌却没有再给墨寒迟开口的机会,直接冷漠的支起身子转身,侧首:“墨少,告辞。”
说完便强硬的拽着萧岚的手臂离开,门口的保镖们本来想要阻拦,但是一看到薄纾凌血流不止的手,顿时起了几分怯意。
毕竟是围棋天才又是国手,如今在他们这里伤了手,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墨寒迟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关系,所以干脆摆了摆手,黑着脸开口:“薄少,好自为之。”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的声音,墨寒迟的脸更黑了。
走廊里,鲜红的血液仿佛泉水一般滴滴答答的落了一路,仿佛金色的地毯上绽开的梅花嗜血的红,引得众人侧目纷纷,可是只有萧岚知道,这根本就不只是伤到手的关系。
普通人可能只是伤到了一些皮肉,可这些伤口,却能要了薄纾凌的命。
他体内的血小板是普通人的三分之一,最忌讳的就是受伤出血,因为任何一丁点的伤害都可能让他血流不止,甚至引起失血性的器官衰竭。
所以当萧岚被强行拽出来以后,第一时间便是冲上去检查薄纾凌的手,并拨通了薄家私人医生的电话。
“放开。”清冷的男人明显对这种触碰分外厌恶,才抬了手想要甩开,却被这个女人直接一把抵到了墙上。
薄纾凌完全措手不及,根本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胆大包天到会推他,所以后背直接撞到了墙上,眼底的怒意瞬间燃烧。
“萧岚,少多管闲事。”
她多管闲事?
萧岚怒极反笑,一把摁住男人的肩膀,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即使是配上高跟鞋也要比薄纾凌矮一大截,可是那霸气侧漏的气质却拿捏的死死的。
“薄纾凌,我看你才是多管闲事,什么时候用得着你逞英雄来救美?”萧岚属实有些恼火,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些什么,如果他死了,那她……
她咬牙,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领子:“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这是她答应薄老太太的,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丹凤眸冷冷一眯,薄纾凌瞥了一眼已经变成鲜红色的手,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语气格外决绝:“与你无关。”
无关?
萧岚冷笑,“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说完话的下一秒,直接拽着男人的领带想要用强,但是却被他毋庸置疑的力量反抵到墙上,大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颔。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接触,可薄纾凌却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的松了手。
她抬头,恰好看到他眼底还未褪去的厌恶,良好的教养让他还没有做出更嫌弃的举动,只是沉声道:“我不知道奶奶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他说完即刻转身离开,萧岚一顿,才看到地上已经氤氲开的一大团血迹。
薄,纾,凌!
是一头驴,倔驴!
“哐当”一声闷响打断了萧岚的思绪,上一秒种还伟岸的男人,下一秒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暗骂一声,立刻冲上前去。
一小时后,私人医院高级VIP病房外。
死寂一般的沉肃在手术灯落下的一瞬间凝固起来,医生才走出来便恭恭敬敬的来到了薄老太太的面前。
“薄先生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是还需要输一段时间的血才可以,应该不会影响到下个月的国手大赛。”
薄老太太紧绷着的脸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但捏着拐杖的手却稍微松了松,沉下了嗓音:“好,麻烦你多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