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这些天君答应自己的请求,可是他还要去尝试,这些人连温饱都有问题,这种变态激励修炼的方式实在可悲。
阿金说:“我知道一位天君,我们可以先去找她,而且她就在道界中。”
若牛奶般的雾缭绕,一扇白玉大门横在遥远的天幕之上,四处一片荒芜,唯有这扇门亘古不变。
“这是澜天君的居所,你只要能做到她的一件事,她承诺会完成你的任何要求。”
门上有个玉环,赵简抓住了它。
从玉环上,生出寒冰,直接长到了赵简右手上。寒冷彻骨,他已经手与玉环固定住了。只要他松手,就可以摆脱寒冰侵袭。
此刻,他不能松手,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取下这个玉环。
当他稍微用力扯动玉环时,他感到自己手就像长在了门上,扯动的不是玉环,而是自己本就与门户为一体的自己。要将玉环扯下,就相当于把自己右臂从肩膀硬生生拽下这种痛苦。
赵简说:“很痛啊,阿金你没告诉我。”
赵简冷汗直流,扯动玉环的姿势很轻很轻。黑子不忍心的叫了几声,想让赵简放弃。摩耶在赵简影子中,影子却在颤抖。
阿金说:“机会只有一次。”
赵简有一万个理由告诉自己选择放弃,却从未有一个选择是放弃,放弃很容易,什么时候会再次捡拾?
只听得咔嚓一声,不知道是赵简的右手断裂,还是玉环让扯下。
赵简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玉环上的寒冰褪去,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一枚鳞片,”赵简说。手中的玉环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生物身上脱离出来的鳞片。
门开始打开,只有赵简才进入了其中。
里面,是一片海洋。
死寂的海洋,海里什么也没有,海风咸咸的,带着大海的咸湿味。
海洋分为两半,一个女人从海水下走出来,她衣饰朴素,仅仅是一袭墨直长发,与一身洁白素裙。
“一个孩子,也有什么事吗?”澜天君问。
赵简:“澜天君,我想要打开中天之地的钥匙。”
澜天君笑着说:“规矩,你应该知道的。”
赵简:“我知道。”
澜天君将赵简带离此地,来到一片海域,她说:“现在后悔,还来的急。”
赵简伸手触去,有些疑惑:“前面有轮回的力量,你要我做什么?”
“当你见到他时,我希望你能解脱他的命运。”澜天君说。
赵简问:“你为何不自己去?”
澜天君悲哀的说:“他的所以力量,来自于执念,因为我而产生的执念。我解脱不了他,只会让他更加沉沦。”
海鸥阵阵飞翔,滔天巨浪的海洋,狂暴的很。黑色的闪电,浇灭不了海洋的暴怒,反而让拖入白色的深渊。
雨拼命的落下,赵简在雨中显得单薄弱小。
赵简在等待,等待它的出现。
咕噜咕噜的响声,上万吨的海水在沸腾,无数气泡出现,又化作飞花沫破灭。
出现了,它如玉的躯体,庞大无垠。长长的两条须子摆动,它抬头,竟然是一个大到无法想象的鱼。
澜天君说:“这是祸世。”
赵简记得,李璇玑考过自己的知识,关于祸世。祸世是一条鱼,一条从东方诞生,又到西方陨落的鱼。祸世一生之年。祸世一生只能不断游荡,从不停歇,它所在的地方会带给其他生灵灾难。
这里的雨越来越大,这充分印证了这番话,它所在的地方会带给其他生灵灾难。
雨越下越大,它抬起头,哀鸣一声,将头扎进大海消失了。
它准备离开了,身后带出一条长长的波纹。
赵简目送它的离开,这附近有个村子,赵简来到这里时,所有人都情绪不太好。
“这雨十年一次,每次下这么大,房子什么都又让冲垮了。”有村民抱怨到。
赵简了解到,在这里每过十年,都会连下几天的大暴雨,这些雨几乎淹没整个村子。
村长说:“就是它害的,那条叫祸世的鱼。”
他们不是想离开这里,只是他们是渔民,无论去哪里都要毗邻海洋生存。祸世由东向西而行,就算不是暴雨也有其它灾难。
祸世真的是条不受欢迎的鱼,祸害世间。
一个成年男人走来,对赵简说:“你也对祸世感兴趣吗?外来人。”
“你很了解祸世吗?”赵简问。
“了解啊,十年前我见过它一次,这次我又见过了它了,我知道十年后我又会遇见它。”这个男人说。
十年前,我看到了一条鱼,那是我见过最大最好看的鱼。我看的入迷,居然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我开始并不在意,自己从小在渔村长大,精通水性。
本来蔚蓝的大海,变得鲜红,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我开始害怕起来,我腿抽筋了,难以游泳。我很后悔,不该对这条鱼好奇的。我以为我要死了,毕竟这里位置偏僻,没有人会来的。
祸世疑惑的看来,可能在它眼中,我只是一个微小的蝼蚁吧。
可是,它向我游来,长长的身躯靠近时,带给我的却是巨大的压迫力。
它明显是控制了自己的速度,一股轻柔的力量把我推上了岸边。
祸世救了我,它挥舞若白玉般的尾,离开了。
那天,我回去,才知道我的父母打渔时,不幸让海浪卷走了。
村里人说:“是祸世害的,它每次出现,都会有灾祸。”
村子里都是这么说的,无数年了,人们都相信祸世就是灾祸的源泉。他们把我的父母离开,认为是祸世的影响。
我对祸世的感觉却说不出来了,一方面它救了我,另一方面,它的力量影响了我的父母。
生与死,两个极端。
这很纠结,也让我想了十年。
说不出什么感觉,再次见到它,只是怅惘。
这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时,我就知道是它又回来了,可是它出现的太过蹊跷,每次再见到它时,它都眼神清澈,身上光滑如玉,好像它还只是个新生的孩子。
可是,这不可能,它明明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
赵简说:“兴许它已经死了,你再次见到的它,是新的一个它。”
“会吗?”男人问:“对于它而言,生与死只是一个循环吗?”
男人最后问了赵简一个问题:“它不累吗?这十年它都经历了什么?”
赵简说:“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