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国库还是私库,说到底都归先帝所有,反正先帝的手令是真的,谁又会冒着得罪了未来大安朝的帝王的风险去阻拦端王呢?
也正因为很多人都想着这是不是先帝想要为端王起势,所以端王很轻易的就拿到了数额堪称巨大的现银。
等到隆泰帝发现不对之处,想要将这笔现银追回来的时候,端王却是将一切痕迹都抹干净了。
就这么短短一段时日,端王不可能将这么一大笔的现银都撒出去了,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这笔银子被端王藏在了哪里。
只可惜,因为知道得太晚,隆泰帝再想查,却是如何也查不到了。
至于问端王……
在那样的情况下,说了一定会死,不说还有可能活,端王又怎么可能这么痛快的把那笔银子的去向说出来?
更何况,在帝位之争中失败,端王的心里有多不甘不难想象,他只怕是最不乐意看到隆泰帝风光好过的那个人了,那笔银子本就是端王拿走的,如今他从旁看热闹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再把银子交出来?
所以,不管隆泰帝如何拷问,到最后,端王仍是一个字都没吐露。
端王如此,华太妃亦是如此。
一登基就面临国库空虚的情况,可以想象当时隆泰帝的处境有多糟糕了。
但凡是遇到个什么天灾人祸,在风调雨顺了这么些年的情况下,国库里却是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隆泰帝这个才登基不久的皇帝在百姓们心里会留下怎样的印象?
所以,与其说隆泰帝是有所顾忌,不好在先帝刚刚驾崩之时就对端王这个亲弟弟下手,倒不如说,隆泰帝是想要将端王藏起来的那笔银子找出来。
只不过,端王和华太妃也确实太能忍,不管两人这几年的处境如何,关于那笔银子的去向,都没说一个字。
这也亏的隆泰帝登基这四年,大安朝并未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并不需要大笔的现银支出,再加上隆泰帝和赵太后带头缩减宫里的开支,又想了法子从大安朝的一些商贾们手中筹到了一些银子,甚至是用逼的方式让各大世族出了血,好歹才维持住了开支。
由此可见,隆泰帝这个帝王这几年过得有多憋屈了。
好在,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有了这几年的时间,隆泰帝也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如今端王藏匿的那笔银子对隆泰帝来说虽然仍重要,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端王又闹了这次的事出来……
如果端王的目的真的是想要把华太妃从先帝陵前带回来,那么……
季卿猜测道:“有没有可能,那笔银子其实是被华太妃藏起来了?”
端王可不是什么能蛰伏整整四年的人,按理说,他手里要是真的握着这么大一笔银子,这四年来就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了,肯定会寻找一切的机会试图翻身。
可偏偏,端王这四年还真没做出什么事来。
这样一来,有没有可能,那笔银子其实根本就不在端王的手里,而是被华太妃藏起来了呢?
先帝会在病重之时将那么多的现银都给了端王,说不定就是想要给华太妃和端王一个保障,若是易储之事能成,那银子在端王的手里还能重新放回去,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但若是事情不成,华太妃和端王手里握着这么多的银子,别的不说,至少命是能保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比起当时还年轻气盛的端王,当然还是见多了大风大雨的华太妃行事更周全一些。
季卿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甚至,可能性还不会低。
贺章闻言,面上带着笑容夸道:“如意真聪明!”
隆泰帝和贺章,也是这样猜测的。
所以,赵太后拿了端王的性命来威胁华太妃,让她不能疯也不能死,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季卿听得不由叹息一声。
天家无亲情,皇室虽也是一家人,但涉及到皇位,这其中就有了太多的阴谋与算计,先帝自己没经历过这些,却是因为他对华氏的宠信以及对端王的偏爱,而让隆泰帝与赵太后为此受尽苦楚,也让整个大安朝都为此不得安宁。
若是这几年大安朝真的发生了什么大范围的天灾,只怕还会有更严重的恶果。
季卿原本是出于好奇才问起了当年之事,但现在听到这里,她却是再不觉得好奇了,自然也就显得有些兴趣缺缺。
贺章见状,便也不再说这些皇家秘事,而是转移了话题:“马上就要到赵太后五十大寿了,你可是要进宫贺寿的,紧张吗?”
季卿有些好笑。
就算明知道贺章这是在转移话题,但这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
她又不是没有进过宫,就是季家人回到京城之后,她也是与家人一起进过宫的,现在又怎么会因为要赴宫宴而觉得紧张呢?
再说了,季家现在正得了隆泰帝的愧疚,季卿又是贺章的未婚妻,总不会有人在宫宴上刻意为难于她,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贺章便也微微笑了笑。
……
之后的几日,因为临近赵太后五十千秋,整个京城都似乎变得热闹了许多,大街上来往的马车或者飞驰而过的骏马也较往常多了一些,而这些多是地方官员特意着了人进京进献寿礼的。
谁都知道隆泰帝与赵太后母子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若是谁进献的寿礼能入了赵太后的眼,逗得赵太后开心,想要入隆泰帝的眼,自然也就不会是太难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一段时间,进献到京城的奇珍异宝不知凡几,倒也被百姓们热议了许久。
季家自然也是要准备寿礼的。
不过,季家准备的寿礼顶多只是中规中矩,不出格,但也不贵重。
毕竟……
季家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前不久才被隆泰帝还到他们手上的,季家人有些什么,隆泰帝再清楚不过,这寿礼选得太贵重显阿谀,太普通又显得不用心,拿捏好其中的分寸也是相当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