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对于一对彼此有情的夫妻来说,这样的结果也许会让人感伤不已,但既然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其两人耗尽了对彼此的情分,成为一双怨偶,倒不如早些放手为好。
想到这里,季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试想一下,若是有朝一日贺章想要纳妾,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纳妾,季卿也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的,她也一定会做出与陆玥同样的决定。
正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着太深的感情,所以才更不能容忍有另外的人插在他们之间。
季卿自己尚且是这样的想法,她又岂会觉得陆玥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不过,季卿不会反对陆玥的决定,却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反对了。
就比如,大舅舅和大舅母。
“表姐,你与大舅舅和大舅母说过你的提议吗?”季卿问。
世人向来是劝和不劝离,更何况陆玥和许誉还是因为没有孩子才走到这一步,在许多人看来,没有孩子这就是陆玥对不起许誉对不起许家,就算许誉为了血脉的延续要纳妾,她不仅不该有任何的怨怼,反而还应该笑着安排好这一切。
至于陆玥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又有几人会在意呢?
听季卿问起这个,陆玥便微微一顿。
“我尚未与父亲和母亲说过这件事。”陆玥道。
陆玥进门九年无所出,陆亭和王氏自然也是时常为她担忧的,也正是知道家人对自己的担忧,所以陆玥每次回娘家都是尽可能的报喜不报忧,唯恐家人们会更加担心自己,所以唐氏想要给许誉纳妾的事,一直到现在陆玥都还未与陆家人说起过。
“我也知道,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会为了撑腰的,但我公婆这些年对我也确实是极好,他们这般重视许家的香火传承,总不能真的让许家断了根吧?”陆玥淡淡地道,“没能生个孩子,确实是我理亏。”
季卿轻轻拧起眉头,有些不赞同地道:“表姐,我从太医那里知道,女人生不出孩子,可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说不定就是男人的问题呢!”
季家人回京之后,为了给季家人调养身子,隆泰帝可是下令让太医定时到季家来请平安脉的,过来请脉的太医不管是出于隆泰帝的吩咐还是想要结交贺章,总之态度非常不错,时不时的还会与季家人聊上一些闲话。
这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女人的错的问题,正好就是那时候聊起过的。
这马车上也只有季卿和陆玥两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不能说,季卿道:“表姐,你的月事规律吗?”
陆玥虽然成亲九年了,却也从来没与人讨论过这样的问题,因而这时难免有些羞涩,但既然季卿问了,她便也不会有所隐瞒。
“倒也规律,只是每次来月事的时候有些腰酸。”陆玥道。
有些腰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季卿道:“若是如此,你和姐夫成亲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说不定还真是姐夫的问题,太医说了,若是男人肾精亏虚,肾气不固,也同样是有可能于子嗣有碍的。”
陆玥怔了怔。
因为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陆玥如普通人一样,都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也正因为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许家,她才会这么容易的就接受了唐氏要给许誉纳妾的事。
可是,从来没有人与她说起过,原来没有孩子,也不一定是她的问题?
“太医”陆玥看向季卿,“真的这样说了?”
季卿点头,“表姐,我如何会拿这种事来骗你?这话确实是太医所说,要不然,就让那位太医给姐夫也看看?”
陆玥的心头动了动。
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陆玥自然也是去看过大夫的,只不过大夫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每每只是开些补身子的药给她。
但那些补药吃再多,也没有对陆玥的心事有任何的帮助。
现在想来
说不定,真的是许誉的问题呢?
季卿温声道:“表姐,你既对姐夫有情,那自然要想了法子把事情弄清楚,请了太医来给你和姐夫都把个脉,若是你的问题,那你不想连累许家无后,自然可以选择和离,但若是姐夫的问题,只要诊出了问题,尚可以想法子医治,若是治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表姐不管是选择和离还是与姐夫一起过继一个孩子,也都是可以的”
总要把原因弄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认为是陆玥不能生孩子。
听到季卿的最后那句话,陆玥下意识地道:“就算真是你姐夫的问题,我也不会与他和离的!”
那姐夫待你,亦是如此吗?
季卿到底没有问出这句话。
陆玥却像是看出了季卿的疑问一般,轻声道:“你姐夫这些年来也没少安慰于我,也曾说过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或者去过继一个孩子都可以,让我不要为此而想太多,婆母想要给他纳妾的事,也只是婆母的打算而已,尚未告诉你姐夫。”
听陆玥这样说,季卿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既是如此,许誉对陆玥倒也是有真情的,也不枉陆玥为了成全他而想着和离,又说出即使真是许誉的问题也不会因为孩子的事而与他和离的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玥这才看向季卿:“如意,那就劳烦你请太医过来了。”
她想试一试。
就如季卿所说,不管怎么样,总要知道原因,如此,不管她与许誉之间最后会走向哪一条路,至少心里不会有遗憾了。
季卿点了点头:“这又哪里当得起劳烦二字了。”
为了方便,也为了更隐蔽,两人将太医把脉的地点定在了贺府。
不过
太医不难请,可季卿却觉得,想要说服许誉来让太医把脉,这才有些难度。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的男子来说,被人怀疑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不能孕育孩子,这都是绝对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