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温想扶着顾夜西先车,自己再去。
王晴天也进来。
谈明转头,“先送顾夜西。”
不胜酒力的人,眼睛总是下意识追着她。
温想附身,手绕过他,拉住安全带系,“好。”
叩叩叩!
车窗前面的人哈着腰,他戴了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
口罩摘了,是徐梦溪。
温想看到他,有点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在拍戏吗?
徐梦溪可怜兮兮的卖惨,“刚回来,等会儿就要赶回去。”
旅途奔波,他眉眼是风尘仆仆,玩世不恭有点端不起来。
温想祝他布帆无恙。
徐梦溪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她,“没事吧?”
他有点担心。
温想摇了摇头,“没事。”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顾夜西鬓边的发微微的动,眼里有她,把情绪都遮住了。
徐梦溪看着温想,“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身衣服谁的?
温想回答,“和同学一起。”
同学?
徐梦溪看眼顾夜西,有点眼熟,“顾夜西,顾同学是吧?”
温想介绍过,难怪眼熟。
顾夜西眼皮一抬,语气懒,“嗯。”
徐梦溪不热情,语气冷冰冰的,“幸会。”他闻到了酒味。
顾夜西也挺客套,“久仰。”
不无礼,也不热情,总体感觉挺冷。
但不管怎样,他都有点不爽,因为自家妹妹被男人拿捏了。
因为不熟,不需要装模作样的寒暄。
王晴天坐在副驾。
徐梦溪转头对她说,“你好。”
王晴天回,“您好。”
“很抱歉。”
王晴天知道他指什么,她很善解人意,“没关系。”
尝过人情冷暖的人,最懂得涌泉相报。
经纪人打来电话,问他到机场没。
徐梦溪回,“马。”
电话挂了,他走之前叮嘱温想要多休息。
温想坐的端端正正,点了点头,“路小心。”
头顶是一泼银白的月,华灯初,杏色的路灯铺了一路,地树影婆娑,明暗参差。
车里有俩女孩,一醉鬼。
谈明开的很慢。
“温同学,你和他很熟?”他对徐梦溪略有耳闻。
当红炸子鸡嘛。
温想和他不像普通朋友。
顾夜西眼皮抬得漫不经心,眼角压着。
她回,“很熟。”
当时第一次拍戏,在剧组多亏他的照拂,她把他当兄长。
顾夜西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样啊。”谈明点到为止,看眼顾夜西,封嘴。
后背忽然有点冷。
温想转头,他脸色不好看,有点像大病初愈。
她把外套脱了,附身为他盖好,还有余温残留。
顾夜西不看她,声音慢,“拿走。”
不想穿。
温想脾气好,哄着他,“到家了再脱。”声音温温软软,像猫,挠的心痒。
随时要入秋的天,窗凝了层早霜。
温想让他抬手。
顾夜西不想听她的。
“抬手。”
“哦。”
他哦完,手抬起来。
温想帮他穿好,低头理领子,是那样专注。
顾夜西垂眸看毯子,耳朵红了。
六十秒之后。
温想说,“好了。”
她坐回去,没有丝毫逾矩。
顾夜西偷偷看了她好几下,借着醉意,“温想。”
她转头。
他又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她,死死的盯。
温想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顾夜西眼神躲了,“没什么。”万一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是冷吗?”她用手背碰碰他的脸。
还好,不凉。
谈明就没见过比顾夜西还别扭的人。
行吧,他就大发慈悲帮帮他。
“温同学,你和徐梦溪是什么关系?”
温想心不在焉,“朋友,或者兄妹。”
交代清楚了。
顾夜西眼神像松了口气。
认识顾夜西这么多年,谈明没见过他患得患失的样子。
怎么说?
挺新奇。
“顾同学,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顾夜西看着她,声调软下来,“没有,我有点困。”
温想眼里全是担忧,“以后不要喝酒了。”
她语气有点强硬。
很少见。
“哦。”
“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哦。”
他乖乖闭眼睛,从侧面看,睫毛弯着漂亮的弧度,映出温柔的影子。
温想时不时会看看他,因为不放心。
已经很晚了,月色铺在屋顶,有些凉意。
车停在湖畔,旁边有家药店,谈明转头,“你住哪儿?”
王晴天不想麻烦他,微微低头,“谢谢先生。”
谈明看眼她的手,金口玉言,“你手艺不错。”
有来有回,他不喜欢欠别人。
王晴天呆呆的,片刻后,“谢谢。”
女孩不爱笑,但笑起来特别好看,笑容很真诚。
她站在门前,朝谈明鞠了躬,“先生,谢谢你。”
谈明懒得应,手伸进储物格,夹了烟出来。
抽烟对身体不好。
王晴天一直弯着腰,看着他欲言又止。
谈明转头,“你不走?”
王晴天盯着他手里的烟,“您先走。”
谈明收回视线,折了烟,走了。
夜冷,万籁俱寂,一点点薄霜落进树梢。
路边,酩酊大醉的男人在纠缠王晴天。
一束车灯迎面射过来,王晴天看不清里面的人,却认得这辆车。
她眼睛“唰”一下,红了,仿佛得到救赎。
地留了条黑线,车身在剧烈摇晃。
谈明下车,一脚踹过去,几乎同时,把王晴天拉到身后,“没事吧?”
王晴天拉着他的外套,红着眼摇头。
“你他妈的谁啊!”醉汉爬起来,往地啐了口,很不爽。
谈明,“你大爷!”捡起地的酒瓶,用力砸过去。
空荡荡的湖畔响起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手机响了,谈明接起来。
女人的声音是风情万种的娇媚:“九爷你什么时候来呀,就差你了。”
“老子有事。”谈明挂了,手机滑进口袋里。
他随意解了两颗扣子,走过去,用力踹了两脚,然后踩在对方肚子,“喝了酒就别出来乱晃。”
多危险。
容易挨揍。
语气淡,好像刚才打人的不是他。
酒壮怂人胆,醉汉又爬了起来。
哦,是不要命了。
谈明用领带勒住他脖子,往腿弯踢一脚,踩着后背用力。
十秒后,醉汉脱力昏厥。
谈明松手,领带还缠在手,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