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宅的影壁前,陶家人都聚齐了,从主子到下人,都在。
说真的,陶家跟被鬼子占据了似得,他们想报官都无门,因为连府衙都被这帮鬼子给‘攻占’了。
其实吧,若是他们真有什么不对劲儿,那还不是应当早早的坚壁清野,还真能等着随时麻烦上头?
远远地,看着陶家的这些人,都聚在一起,再加上还有旁人。加起来四五十人,这空间里的味儿可就复杂的多。
鹿元元站在前厅外的廊下,身边是乔小胖,另一侧稍远处,是卫均。
他长身玉立的,背影都和别人不一样。
若是用一句话总结的话,那就是站在哪儿都极其扎眼。
不止如此,身上的味儿也特殊,不是正常人的人味儿。
当然了,这也得分跟谁比了。和普通大众比,他是突出的。但若是和阎青臣比,那就稍逊了。
还是奶油巧克力更香,闻着一丝丝,这就说明巧克力来了。
果然,眼睛一转,就瞅见阎青臣回来了。他步子大,肩背挺直,自带一股香风。
也没吃早饭,闻着巧克力味儿,鹿元元就来精神了。
眼见着阎青臣走向了卫均,她也过去了。
跳到了台阶上,鹿元元弯着眉眼,吸鼻子,深嗅阎青臣身上的奶油巧克力味儿。
按照吃东西的经验来说,味香必然味美,就是这阎青臣不能啃两口,实为遗憾。
阎青臣话还没说呢,这小家伙就跳到身边来了,他歪头看她,站在台阶之上的卫均也垂眸看了过来。
她这会儿看着真是精神饱满啊,两眼放光,眼瞅着就要流涎了似得。
卫均稍稍仔细的那么看了一会儿鹿元元那德行,略鄙夷,阎青臣身上真那么香?
阎青臣也不免几分尴尬,主要是卫均在这儿。鹿元元又是卫均未婚妻,却围着他一个劲儿闻味儿,见着他比见着饭菜都热情亲切。
“王爷,目前可以确定,偷走夜香的人就埋伏在陶宅后门。看脚印,三个人。”阎青臣是来禀报此事的。
几不可微的颌首,卫均再次看向陶家的那些人,“这陶家有万辅人的内应。只是,在我们来之前,他们不曾翻过什么水花。一切,都是在我们来到青溪城之后。此行为,是为挑衅。”
阎青臣微微皱眉,“王爷确定陶家有妖人?”昨晚自从在竹楼发现了那些事,便对陶家这些人进行了审问,上上下下,连几岁的孩子都审问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必然有。”卫均的语气轻飘飘,但是,让人无法起任何的怀疑。
阎青臣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快速的在陶家人身上掠过,说真的,他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倒是这么长时间了,陶家人就站在那儿,没人问询他们,甚至都没人跟他们说一句话的。
不远处,是卫均手底下的人,他们蓦一时低声说着什么,蓦一时就只是看着陶家人。
说真的,这种情形,作为被盯着的陶家人,肯定是会情绪不稳定的。可能会害怕,会愤怒,所以他们有各种表现都正常。
阎青臣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转身,他走下台阶。
下了台阶,他就忽然又停下了,转头一看,鹿元元跟上来了。
一看她那模样,阎青臣也忍不住想笑,她总喜欢跟着他。跟着他时又笑眯眯的,一副极其开心的样子,跟那喜欢追着太阳的向日葵一般。
“还跟着?”王爷在那儿呢,她也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好像都把人家给忘了。
“我饿了,吃不到饭,闻闻巧克力味儿充饥总是好的。”呼吸之间都是巧克力,她都要饱了。
阎青臣笑,露出的牙齿异常洁白。
他看了一眼卫均,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鹿元元跟着他,他也没说啥,俩人很快就没了影子。
卫均可是始终在看着他们俩直到消失,鹿元元那屁颠屁颠的样子,和她在他面前装迷糊的样儿可天差地别。
他说过的话,她貌似都当成了耳旁风,他说完她就给忘了。
人家阎青臣一来,她立即凑上前,那真真是眼睛鼻子里都是他,俨然跟屁虫。
阎青臣又去了那竹楼,这太阳出来了,竹楼里看起来就没有晚上那么阴森了。
从自己人手底下拿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烧饼,阎青臣给了鹿元元,“快吃吧,先垫垫。忙起来,的确是忘了用饭的事。”
接过来,鹿元元先打开油纸一角看了看,同时闻着了面食特有的味儿,虽是凉了,但还能吃。
尤其是,伴着巧克力味儿,那可不就更让人有食欲了嘛。
竹楼里空间大,装修的可说是特别豪华了。即便是空了许久没人住,但空凉还是遮不住那股子壕。
天井半空的绳子还吊在那儿,是从穹顶吊下来的,这绳套可真大。
鹿元元吃着烧饼,一边抬头往上看,嘴巴一动一动的,她的眼睛里也倒映着那绳套。
阎青臣和他的人在这竹楼里上上下下的检查,他们其实挺厉害,能在各种杂乱的痕迹里找出可疑的来,这个观察力就很了不得嘛。
鹿元元看了他们一会儿,又去看那吊在半空的绳子,“巧克力,这绳子你不拿下来看看吗?”
“这绳子怎么了?”阎青臣闻言,转身走了过来,一边抬头往上看。
“我昨儿就闻到一股地沟油的味儿,今天来这味儿还有。刚刚我仔细闻了闻,那味儿,来自于这条绳子。”而且,应该也不是地沟油。
阎青臣又看了看,之后令手下去把这绳子卸下来。
他们功夫厉害,绳子挂的高,但根本难不住他们。跟壁虎似得,沿着墙壁往上跳,在鹿元元叹为观止的视线中,绳子从上头落下来了。掉落在地,激起一圈灰尘。
鹿元元的视线也落在了绳子上,把最后一口烧饼吃掉,她走过去,蹲下。
阎青臣也在她旁边,随着她一同蹲下,也在观察这根绳子。
“巧克力,你应该见过那种腐烂的尸体吧?人腐烂了,和其他的生物腐烂之后不是一个臭法儿。所以,尸体里提出来的油脂也不太一样,你听说过尸油吗?我觉着,这绳子上就浸了尸油。这东西呀,臭的厉害,你可别碰,碰着了十天半月洗不掉。谁携带这条绳子进来的,一路必留臭味儿。走,咱们到处逛逛,识味寻踪。”眼睛一眨,她有主意了。抓住阎青臣的手臂,扯着他就出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