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处前,鹿元元先探头往那些敞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护卫进进出出,都被他们翻遍了。
摘下口罩,露出鼻子来,打算进去探一探。
“王爷,不知可搜出什么来了?”进去前,她还是问了问,分明说要她来调查的。
“进去瞧瞧吧,或许,你能用鼻子闻出特别的东西来。”卫均垂眸看着她,阳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的他的眼珠子更布灵布灵。看到的一瞬间,鹿元元觉着,他的眼睛可以和小马驹比较一下,而且未必会输。
“能不能闻出特别的东西来我不知道,但我闻着酒味儿了。金仁显在死之前,喝了酒。”话落,她就进了房间,当真是寻味儿追踪,房间被翻得一团乱,她却能准确的找到埋藏在一桌子乱物中的酒瓶子。
伸手从里头拿出酒瓶子来,晃了晃,里头还有半瓶呢。
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她就把瓶子举高要往嘴里倒。
“哎哎哎,咱先不说可不可以喝酒这事儿,那死人可能就是对着瓶口喝的,你也要这样喝?都不知道这里头有他多少唾沫,恶心不恶心?”乔小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把酒瓶夺了过来。
“我又不傻?那还有个杯子呢,没瞧见?人家好歹也是个富裕的讲究人,都懂得喝碧光上酿,哪会对着瓶口吹?”说着,鹿元元伸手要把酒瓶抢回来,乔小胖却一转手,让她抓了个空。
“那这金仁显是真有钱,这酒,一壶七八两银子,一共也倒不满六杯。看样子,金仁显喝第三杯的时候,就出事了。”乔小胖试了试这瓶子里剩下的酒量,剩下不少呢。
“他前一刻还在喝酒呢,之后就出事儿了,我看他脖子上的勒痕,必然是他自己把脑袋伸进绳套里的。也就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放下还没喝完的酒就出去了。或者是来了什么人,也或者是,有什么突发的事儿。”不给她喝酒,鹿元元索性也不抢夺了,转身打量这房间,还是较为简单的。
其实,从金仁显的穿着可看得出,他并不是个喜欢将金银财宝装扮到自己身上的人,因为他穿的很朴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和他雇佣的那些伙计,没相差太多。
这房间里也一样,普普通通,简简单单,一床一桌一衣柜,简单至极。
唯一贵的就是他喝的酒,或许他只舍得在这上头花大钱,只好这一口。
慢慢的走,踏过地上被翻的乱糟糟的东西,走到床边,又走到衣柜前,小鼻子轻轻地动,她一直在闻味儿。
最后,一直走到了窗边。窗子开了个缝,她推了下,窗子开的更大了。
身体向前,上半身都顺着窗口探出去了,吸了口气,她闻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却没分辨出是什么。
“闻到什么了?”窗外,卫均走了过来。
抬头看他,在窗口对望,鹿元元眯着眼睛一笑,迎着阳光,像朵花儿,无端的叫看着她的人都心情好了起来。
“一些香味儿,又说不清是什么香。屋子里没有,仅限于窗口。”她说,这些都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怎么说呢?她一直在这一座小城里,虽说这些年来没少接触香料或是女人香这些勾当,可是,她的鼻子见识还是短浅了些。
这段时间,可说是她飞快长见识的时期,许多的味儿,她都不曾闻过。这世上的味儿,估计可以和昆虫的种类相媲美。
“在你的鼻子里,什么样的味儿算是香?”卫均问她。因为,之前鹿判或是兆兆,在形容一种味儿的时候,很少会说香,特别香等等这种字眼。他们会更详细的用某种事物来做形容,让大家能够尽快的理解。
“以我的喜好为准啊!我觉着香的,我就说香。”难不成要她用某种东西来形容?那她说的东西,他们未必知道。就像巧克力似得,他们知道巧克力是个甚啊!
卫均几许无言,垂眸看着她趴在窗口那样子,分明娇稚,又隐隐的透着那么几分泼皮无赖。
“当然了,香也分很多种,这窗口的香……”说着,她身体往下探,腰部趴在窗台上,后面脚也翘起来了。
卫均看着她,不得不说,她还是相当灵活的,尽管没学过什么功夫。
“要我说,应该是体香,反正我闻过那么多的香料,没有这种香。这个自带体香的人,在窗口经过,仅此而已,没有进来。”起身,鹿元元说道。
“可从这香中分出男女来?”卫均问道。
“分不出。这世上,自带体香可不是女人专利,王爷也自带香气啊。”所以,听到体香二字,不代表就是女人。
卫均眉尾动了下,看着她那笑嘻嘻的状似无意的样子,最后转过视线去。
“王爷自带体香,十分清新;还有阎将军,他的香气非常的甜。这都是个人标识,用最好的香料都无法模仿。所以,这个在窗口走过的人带着这种香气,再遇见,我必然分辨的出来,逃不过我的鼻子。”所以,她也根本不着急。除非这个人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在她近处,只要出现了,她就认得出来。
“阎将军算是逃不过你的鼻子了。”卫均微微摇头,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可惜阎青臣似得。纵观鹿家另外两位,鹿判与兆兆,闻百味而辨其踪,哪个也没用在这种无聊的私欲上。
“香甜就是香甜嘛,我又不能昧着良心着说臭。哎呀,饿了,这时候若阎将军在,吸上两口,我这血糖会嗖的就窜上来。”她嘟囔着,然后转身离开窗口,嘴上说着饿,该做事还是在做事。
卫均几许无言,微微侧颈,轻轻地呼吸。他并闻不到鹿元元所说的清新之气,但显而易见,这清新和阎青臣的香甜比起来,是极其寡淡的,甚至不值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