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仝世子犯病了,从水井那边抬出来之后,就把他放到了后院不远处的亭子里,显然这种状态下不能抬着他走。
好在是公主府的下人都了解自家主子有病,并且在如何处理这方面也有一定的经验,于是,就有一个下人匆匆离开,直接去请大夫了。
合仝世子还在抽搐,但遥遥看着,好像是比刚刚好些了,抽搐的没那么厉害了。
下人围了一圈,在施展什么措施,但看不清楚。
鹿元元边看边摇头,但也只限于看和摇头罢了,坚决不靠前。
犯病这种事,她经常来,好在是不像合仝世子这么‘惊心动魄’,只是随时随地倒下就睡罢了。
一样有病,却也无法做病友,更别说交谈交谈心得了。
她还在翘脚看呢,乔小胖过来了,“你不去水井那儿瞧瞧?真惨啊,合仝世子往里瞅了一眼,人就抽了。”
“被水泡过的人,会成啥样想也想得到,我不去。”鹿元元摇头,才不去呢。主要那味儿她受不了,黏在鼻子肺子里,几天都不走。
“如花似玉的,在水里泡着胖了好几圈。浮在水上,那大脸,比老子还肥。倒是水井里小,不见腿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在水井里的呢。”乔小胖接着说,鹿元元听着,脑海里自动的出了画面来,不由觉着恶心。
“别说了,你看到就看到了,觉着没看够,再去欣赏欣赏。我还有事儿,去前头看看。”可不在这儿待着了,若有似无的,水井那边的味儿总是飘过来。
转身往前头走,乔小胖看了看她,想跟上的,但又不想放弃水井那边,于是也回去了。
转回前头,那郑立辙已经被捆起来了,合仝世子去后院之前,留下了两个下人看守着。
这时候,什么岳父不岳父的,根本就不算啥了。
捆绑起来,就那么扔在地上,跟要上烤架的猪似得。
鹿元元走过去,站在那儿低头看了一会儿郑立辙,然后就扭身又进了小厅。
郑立辙这个人,浑身透着一股狡诈的味儿,他现在以这个造型躺在那儿,动弹不得,鹿元元没从他身上闻到任何的恐惧。尽管,他看着好像是挺害怕的。
对郑立辙没什么兴趣,进了小厅,鹿元元就又去了那墙角。
站在那里,她鼻子一个劲儿的动,嗅了好一阵儿,她才转过身。
转过身体,向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根据她的鼻子给她的信息,她认为这个拥有独特体香的人当时就是这般靠在这儿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藏匿姿势,当时,这个人应该是进了小厅,但他没碰任何东西。直至,外面有什么惊动了他,他情急之下就躲在了这里。
这墙角狭窄,一共才这么大,他即便再小心,也无法不碰触墙壁。
于是乎,留下了他独特的体味。
他怎么又来了楚州了呢?当时在青溪城,他去金仁显家中的话,应当是去那密室里找什么。
那么,他来到这郑立辙家,也是要找什么?
靠在那儿,一边闻一边想,其实呢,这味儿挺好闻的,蛮香的。
除此之外,再也无他了,她再也闻不到任何东西了。
在这儿耗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头有动静,应当是合仝世子的下人把大夫给找来了。一溜烟的,就冲到了后院去,都没在这前头停留。
从小厅出来,阳光刺眼,微微眯着眼睛,她就踱步而去,慢悠悠的开始在郑家晃悠。
郑家不大,看起来,还不如青溪城的鹿家大。
不过,倒是空闲不多,房子建的格外密。
是书香门第,书本纸墨什么的也的确很多。多个房间推开来一看,就都是书本等物。
转悠到了居室的方向,鹿元元就乐了,她还没进屋呢,站在这儿就闻到了樟木的味儿,好浓啊。
可能寻常人闻起来只是一丝丝,甚至闻着可能还挺香的,且有驱蚊虫之效。可是,在她闻来就不是了,太浓了。
循着味儿走,这应当是谁的起居室,门关着,窗子开着一点儿。
直接把窗子拉开,往里一看,偌大个起居室里,樟木制成的家具入眼,好家伙,八成连床都是用樟木打的。
审美什么的尚且不谈,就是这樟木制成的家具全部摆在一块看,还真挺富贵的。
全部看了一遍,鹿元元就饶到了大门那儿,直接进去了。
外面是个隔厅,穿过这隔厅,才是卧室。
眼下站在这儿一看,不得不说这卧室里的家具等等排列一起,再加上床榻,真的很高级。
走进卧室,开始翻找,打开柜子,里头都是郑立辙的长衫。
大大小小的柜子都打开,里面除了生活用品之外,就是一些书本之类的。鹿元元着重翻找那些书本,但很寻常,并无不妥。
翻翻找找,下面能够得着的都翻了个遍,只剩高处了。
她仰头往上看,打算拎一把椅子过来踩着,到上头去瞧瞧。
就在这时,她闻着浓浓的樟木味儿中飘过来一丝别的味儿,甜丝丝的花树香气,她眉毛一动,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把椅子拖过来,踩上去,她一副卖命努力的样子。
“找到了?”蓦地,门口那儿传来了属于卫均的淡淡的声音。
鹿元元扭头看过去,然后摇头,“这些都是樟木,和信纸上的味儿一样。但除了没用的东西之外,有价值的我还没找到呢。”边说,她一边抬高了手,去开衣柜上头的小柜。
看她那略费劲儿的样子,卫均倒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视线随着她。
“本王忽然来了,倒是没见你意外。”他忽然又说。
“意外啊,怎么不意外?王爷长得又不丑,体香清淡,闻一口想第二口,开心都来不及呢,意外也就眨眨眼过去了,只剩高兴了。”这人,八成是觉着她知道他来了故意装卖力,眼睛很贼嘛,这都看出来了。
她这奉承可与别人不同,什么闻一口想二口,听起来简直荒唐。
卫均双手负后,站在那儿看着她,蓦地弯起了薄唇。虽是荒唐,但听着心情也挺好的,毕竟她是如此不凡的鼻子,说一句好闻,那应当就是最真实的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