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身体向后倾,低声道:“闵姑娘,我为王爷准备的解酒药在马车里,你帮我去取来吧,王爷喝了许多酒,来之前又未吃东西垫胃,这般喝下去有损身体。”
闵若黎刚回到原位便听见这话,只怕自己离开宫殿太后会提赐婚的事,心下不情愿。犹豫不决时夜九笙对此有所察觉,低声道“本王身体无碍,无需费力去取药。”
有他亲自出言拒绝,秦夫人也不好再主张取药,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次宫宴是为了摄政王与许神医所设,二人皆到了适婚年龄,却皆未娶妻。许是哀家年龄大了,见不得晚辈婚事没有着落,便举办这场宴会为二人择良妻。”太后说起正事,众人注意力皆被吸引。
她续而道“赐婚的女子将在各位之中挑选,有意者皆可以借着这场宴会表现。”
姑娘们摩拳擦掌,皆想趁此机会大显身手,若能入得了夜九笙的眼,整个家族飞黄腾达。
被太后点名赐婚的两个男人脸色微变,闵若黎和姜瑜亦心思各异。
几人还未有所反应,太后便开始挑选赐婚人选,“摄政王府里有妾室伺候,赐婚的事不急,哀家先为许神医挑选未来妻子。许神医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性格也好,是适合成婚的男人,在座有看中许神医的人可以与哀家说。”
许清池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原以为夜九笙会排在他前面,他还有些时间思索对策,未想到太后来了这么一招,打的他猝不及防。察觉到身后姜瑜的异样,顾不得许多,作势开口。
“许神医别急,哀家为你挑选了几个合适的姑娘。坐在你斜对面那名身穿碧衣的姑娘是翰林院”
太后在上面喋喋不休的介绍,许清池如坐针毡,急切之下站起身来,太后见状便停下话看向他。他神情间有些紧张,仍是坚定地说道“承蒙太后抬爱,为草民操持婚事,但草民已经心有所爱,更与之定下婚约,此生必然与之携手相伴到老,太后不必再为草民费心了。”
姜瑜在他身后弯起唇角,心下略微松口气,太后总不至于棒打鸳鸯。
“许神医莫要心急,哀家为你挑选的皆是各方面都出众的好姑娘,”太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介绍,“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苏田瑜正是待嫁的年龄,哀家见过那孩子,温婉大方,是个好姑娘。尚书府的门楣也可以,与你相配。”
此话一出,姜瑜愣住,许清池也应对不及,以为太后适才没有听清,便又道:“太后,草民已有婚约在身”
太后抬手打断他的话,并示意他莫要再开口,“许神医,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替你们赐婚也算作你们的媒人,你便别再推辞了。尚书夫人意下如何?”
尚书夫人前两日便看中许清池,虽知他有婚约在身,可毕竟还未成婚,算不得数,她家女儿却是不能再拖,再拖便真成老姑娘了,“回太后,臣妇但听太后做主。”
太后与尚书夫人一拍即合,两人谈论婚事,旁人无法插话。
此变故一出,闵若黎亦惊讶不已,但凭借对太后的了解便觉太后能做出此事不足为奇。担忧地看向姜瑜,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默不作声。许清池也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赐婚的欣喜。
众人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心思各异。这场宴会上太后只说许清池婚事,未提为夜九笙赐婚的事便不了了之。
宴会食不知味,终于捱到结束之时,从皇宫出来便不见姜瑜踪影,许清池亦是心情低沉。闵若黎心下叹息,与夜九笙知会一声便去找人。
姜瑜来京城不久,知道的地方也不多,闵若黎按着几个地点皆找过,却未找她身影,担心她想不开,便只好在街上找,拉着路人询问,顺着路人指引方向来到城郊。
城郊有处山坡,远远便看见坡上坐着两人,走近便听见宋挚奕的声音,“太后赐婚归赐婚,许公子却还未成婚,便不能作数,你们还有时间想办法。你与他两情相悦,若因此便妥协未免太过可惜。”
他絮絮叨叨地安抚,姜瑜反应平淡,伤心之余亦有气恼,“许清池这个王八蛋也不知反抗,就任由太后做主了他的婚事。那尚书女儿十七还未嫁人,不是眼光过高便是有隐疾,他若娶了定会中年丧妻!”
似是意识到此言太过怨毒,便改口为与妻子和离。闵若黎在旁听得不由失笑,这般时候还有心思留有余地,到底是能够劫富济贫的人,心地善良。
姜瑜听见声音看向她,当下来了兴致,“若黎你来的刚好,陪我去喝酒吧,哥你也一起,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去许清池找不到的地方,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那便去我的住处吧,我那里备着好酒,我们沿路再买些下酒菜,若是醉酒便在我那边休息。”宋挚奕所住之处连她们也不知,许清池更是找不到。
三人在路上买些下酒菜,进了一处巷子里的小院,坐在院子西侧的葡萄藤下面的木桌旁饮酒,酒过三巡便更能胡言乱语。
忽然,姜瑜停下来,嘬了一口酒,看向闵若黎,眯着眼睛有些迷糊地询问,“若黎,京城繁华是繁华,可住在这里好难过,还没有我在村子里开心,做什么事都被约束,你是怎么在这里住这么多年还未患上心疾的?”
她想说的应是为何还未抑郁,闵若黎扑哧笑出声,“在京城也并非皆是不开心的事,也有令人留恋的。”
姜瑜晃了晃脑袋,“我不信,明明是不开心的事更多。我若是你,我早便走了,京城再好我也不稀罕。”
至于为什么她还没有离开,闵若黎细想了想,也未得到准确答案,只将酒给她满上,“小瑜,你才喝了几杯便胡言乱语了,喝酒喝酒。
姜瑜喝着酒便未再问她,三人正喝着,一道人影无声落在他们身边,自然的拉着椅子在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