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诺没有养家的压力,所以对自己很舍得花钱,尤其是在吃食上花的最多。
但由于时代限制,她餐盘里的东西再贵,也和她在后世吃的东西相差不大。
倒是南宫修来她家后,总是做一些她没吃过的菜,但南宫修厨艺一般。
南宫修嫌弃的将脚边藕皮踢到一旁:“古隹部落被梁教头攻破了,等他回来你也可以准备嫁人了。不过他这次立下了大功,城中应该有很多人将他当作乘龙快婿,你得和其他女子竞争一番。”
吴诺生气的将擦桌帕扔他身上:“你不是一直在找邓家军的罪证吗?你都来羌地多少年了?非但没扳倒邓总兵,还让对方步步高升,真是没用。”
她比任何人希望梁山能娶个大家闺秀,可从梁山持续寄来的信件和包裹看,梁山成亲了也可能将她拐回去当妾室,让她一彻底过上古代女子的生活。
南宫修掸掸衣裳:“邓家军的罪证收集到了一些,但邓总兵鸡贼得很,将手下人分成两派,一派唱白脸,一派唱红脸,他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步。
再者,邓总兵虽私下和他人来往,却并未做过欺压百姓,意图谋反之事。不过是知道皇帝想除掉他,为自己多做些打算。
这次攻打下南夷诸部,他又是立了大功,皇帝想动他,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皇上为什么想动邓总兵?”吴诺问到,她和邓总兵接触过几次。邓总兵不欺男霸女,也不奴役百姓,官品没问题,私下也没想着谋反,就这样皇帝还要杀他。
作为大商朝的百姓,皇帝是不是个昏君跟她的生活息息相关。
南宫修作为采风官,他们能知道大商朝内许多小道消息,皇帝不满邓家的地方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
“皇帝觉得邓家人恃才傲物,不将皇权放在眼里,如果不尽快铲除,他们迟早会叛国。”
“等家人真的不将皇权放在眼中吗?”吴诺追问到。
“邓家是从邓总兵爷爷那一辈发家的,邓总兵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有才华的人总是有些傲气……”
南宫修说的含蓄,不过吴诺听懂了,大概就是邓总兵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有实力却不想受到朝廷管束的人,平日就跟二郎神一样听调不听宣。
皇帝的父亲和爷爷能容忍邓家人这样行事,但现在这个皇帝认为邓家这种行为是在他头上拉屎,简直不能忍。
“这次梁教头凯旋归来,你上头会责罚你办事不利吗?”
“倒也不会,毕竟人家清清白白,找不出罪证也不能怪我。”
南宫修揉着眉心,邓家军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明明之前邓家军都在负隅顽抗,他还算过邓家军的粮草只能撑三个月,从三个月前到现在,都没押送粮草的队伍过去,也没看见人在筹集粮草,就像邓家军知道会打赢这场仗,所以才不做准备一般。
“我听说你们会伪造一些证据。”
“这是内卫另一个部门做的事,采风官只负责打听消息。”南宫修说到。
得知梁山快回来了,吴诺跟快进火坑的表情差不多:“你说梁教头回来后,强行让我跟他怎么办?”
“男人都好色,你将自己弄丑点,可能他看了后就不会再纠缠你。”
对于这个提议吴诺摇摇头:“变丑容易变美难,我也不能忍受我依附丑样子在外面闲逛。”
“那就这样。”南宫修根据他多年收集的官员后宅之事,给吴诺提着建议:“如果他还想娶你,你就仗着他的威风在外面欺男霸女;他不想给你名分,那你就温柔小意的要求他给你名分。
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会先受不了,甩了你。等他甩你的时候,你还能假意挽留,多得一些好处。”
“希望如此吧!我的藕好像熟了,你要吃些吗?”
“给我切一小片。”
南宫修吃着藕片烤着火,一直到晚上了也没准备离开的心思。
“你还不走吗?”吴诺问到。
“马上就走了。”南宫修打量着油灯下的吴诺。
按他以往的处事风格,他应该威胁吴诺去到梁山身边,然后帮他办事。
这一次他让吴诺为他办事都是有商有量的,他在想他最近是否太仁慈了,仁慈的人做不好采风官。
吴诺察觉到南宫修的眼神,转过身去摸着脸:“不要这样直勾勾的看人,不礼貌。”
“我走了,梁教头来信记得通知我。”
“嗯!”
因为想着梁山就快回来了,时间对吴诺来说过得飞快。
虽然梁山走之前,拿给她的贞洁裤,已经被融化做成匕首,可午夜梦回时,她总能梦见梁山因为各种原因对她拳打脚踢。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看见自己仍住在庄子上,才能安心一点。
吴诺简单吃过早饭,就打着哈欠去猪圈看猪崽。
猪崽吃的是猪草和从城里拉出来的泔水,因为是冬日,所以剩菜剩饭闻着也没馊,但到了夏日剩菜剩饭中肯定会有许多细菌,猪吃了生病,这里可没兽医来给它医治。
“郑氏,你们平日在家都用什么喂猪?”
郑氏一边绞猪草一边道:“因为猪要吃粮食,所以我们都喂羊,羊往山上一扔就是了。”
“那之前猪圈里的猪吃的是什么?”
“就是猪草和泔水,不过主要还是猪草,毕竟泔水也不多。”
吴诺本不想让猪继续吃泔水的,但这个地方糠都是入口的粮食,如果她用糠来养猪,那纯粹是给她在贫民心中拉仇恨。
“郑氏,以后给猪喂猪食,先煮一下,如果你忙不过来,就将你家大女儿带出来帮忙。”
郑氏是闷头干活的性子,是应了句“还”又低下头去,不过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将大女儿带出来干活,家里面就省了一个人的口粮。
而且猪圈这边来来往往的人多,她女儿到了适婚的年纪,多挑多选有好处。
看完猪圈,吴诺就在庄子里走了一遭。
现在太阳回温,但地气还未通,庄子里的佃户大多都还闲着。
趁着大家都有空,吴诺让人在庄子里修建水碾。
佃户们虽然都会做一些木工,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他们手打的。但水碾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也就无从下手。
淤泥地那边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需要的人手也比之前少了一半有余。吴诺便请了一个,在淤泥地接触过的专业木匠前来。
木匠姓殷,旁的人都叫他殷翁。
这次听说吴诺要让他打造一个新的物什,不仅自己来了,还将两个儿子给带了来。
吴诺将简图交给殷翁:“你看看,是否能打?”
“我年轻时打造了一台水车,现如今还立在汉城城郊,这个水碾不比大水车难度高。你再给我说说这个图上,每一部分是怎样的。”
这里没有水碾可以让吴诺对比着画,这副图,是吴诺根据水碾的运转原理,凭空画出来的。
“旁边这个水车,是给水碾提供动力的……这个建好之后,庄子里就不再需要人力舂米,佃户们就能腾出更多时间做其他事情。”
殷翁歪着头眉头紧锁:“这个物什,我年轻时候应该见过。”
水碾被发明出来的时间很早,殷翁年轻时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稀奇。
一旁殷翁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爹,这水碾听起来这么好,你以前如果在巴城也建一个,咱们殷氏可在羌地匠人中出名了。”
殷翁踢了他儿子一脚:“你这小子懂什么,我那时候就远远看了一眼。再者木材不用钱啊?做水碾用的木材全都得特殊处理,咱们哪有余钱做这个?”
“殷翁,做水碾需要的物什很多吗?”吴诺问到。
殷翁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已经彻底将水碾摸透,反过来给吴诺提着建议:
“因为有一部分会一直浸泡在水中,所以得用上好的木材,还得用桐油将其刷得透透的。另外最好搭个棚子,设置成水碾房,这样不管白天黑夜,吹风下雨都不影响水碾运行,另外放置谷物的地面最好高出其他地面两寸……”
“殷翁说的有道理。”吴诺见过的水碾,为防止谷物被打湿,也都是配有一个小房子。当时听人讲解说,古代时一个村子的人,都会将自己的谷子拿到水碾房。
“这个水碾不算难,不过木材得晾晒,大概十日左右完工。”
“修建个棚子,也差不多需要十日。我这庄子中没有匠人,新建的棚子,麻烦殷翁帮帮忙。”
“行啊!有事你吩咐,我看见这个院子外面的篱笆有些坏了,待会我再让我儿子给你修修。”匠人为了留住老雇主,通常都会多做些分外之事,这一点殷翁也习惯了。
这次吴诺给他的工钱很高,包了他和两个儿子的吃住,还有工钱三百文,他儿子算学徒不给工钱,在整个巴城都找不出这样大方的雇主了。
“多谢了,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看,准备修建水碾的那块地。如果你们看了觉得不合适,一定得如实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