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下水能换来多少卤煮？”

钱家小姑娘来食铺换卤煮时，肖震大步走了过去，提过小姑娘手中的木桶。

“卤煮还在后厨，你进来我带你去拿。”

小姑娘来的次数多了，见过肖震好几次，也不防备这个主动交谈的怪叔叔，跟在后面就去了：“好吧！”

肖震加入内卫的目的，就是因为内卫监察百官，他从贫苦中来对贪官恶霸都深恶痛绝，那杜六在明面上逼人借钱，私底下肯定还有其他动作。

吴诺去看了看小姑娘带来下水，里面都是些边角料，好的大块的下水应该提前被家人拿走了，好在里面有两个鹅头，有人就爱啃这个，便给小姑娘拿了两串卤煮。

“小钱，你家里知道你来换卤煮吗？”吴诺打断小姑娘和肖震的对话。

“知道，我阿翁还让我分他一串。”

吴诺将卤煮和木桶还给小姑娘后，就催她回家。

然后狠狠瞪了肖震一眼：“明暗两监职责分明，打探消息的事由明监来做。”

“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些情况而已。”

“这些事我会去做，你现在没事做就帮着擀饺子皮。”

他们食铺里的饺子卖的极好，调饺子馅的水加得都是骨头汤，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饺子汁，包饺子的妇人手也巧，抱出来皮薄馅大跟元宝似得，煮出来却都还不错。

现在他们调好了馅料，和好了面，最后这一步包饺子就搬到了大厅中完成。

第一天包饺子的时候，吴诺还跟着包了几个，只是就包了这几个，就被她们叫停了，说她包出来的饺子皮厚馅少，这饺子皮可是用细白面做的，卖得越多食铺就亏得越多。

吴诺去到大厅中，看帮工一手一挤就是个饺子，不一会就包了几笸箩。

“我今日上街时，让一乡下老汉编了个两个十五层高的竹架子，后日给食铺送来。以后你们包好的饺子，就在架子上放着，就不用像现在找不到放笸箩的地方了。”

帮工俱是点点头也不说话，她这里的帮工俱是沉默寡言，帮工们刚来时看见她还会勾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知是不是在别处干活时养成的习惯。

包饺子的妇人都很爱惜这份活计，都想让她们负责的饺子卖得更好，这样月底会得到吴诺说的效绩奖金。

但调出来的饺子馅，若是太久不包，就会影响味道，但是全部包出来，食铺又没位置放。

所以呀！平日她们都是到了饭点，一个人煮饺子，一个人继续包饺子，忙得不得了。

现在可好了，有了吴诺新订做的竹架子，一定能多做很多饺子，他们的饺子好吃，饺子馅料哪一样先放哪一样后放都有讲究，其他食铺根本比不上。

至于吴诺说的十五层高的竹架子，她们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囫囵着答应。

下午四点时，吴诺在食铺外面立了个好看的木牌，上面写着新品上市，鱼丸一文一串买二送一，买十串以上送小份枣糕。

等到三个大陶釜搬到窗口后，就有住在周围的邻人过来张望。

“那个白色的陶釜里煮的就是鱼丸？”有大爷问到。

赵坤山用陶釜里捞出几个鱼丸给大爷看了一眼，又马上放进了陶釜中，一两文的生意，可不兴试吃。

“大爷，你瞧这个，不仅有鱼肉还有剁碎的虾在里面，在嘴巴里嚼着的时候十分有层次，还爽口弹牙，今日买两串买回去尝尝鲜吧！”

大爷是个节俭的，这个一文一串的鱼丸，明显没有一文一串的卤煮分量多，他还是不花这个钱尝鲜，将手中藤编的篮子递给赵坤山：“还是给我打五文钱的卤味。”

“猪的还是羊的？”

“我家喜欢吃羊蹄筋，你多给我点羊蹄筋，其他随意，再切一下。”

“好勒！”

赵坤山用竹编的漏勺，掏出一块羊肚，一截猪大肠，用剪刀剪成碎条，最后再捞了根羊蹄筋，这些下水送到食铺后，就有人清洗，然后卤上，到了现在早就卤得软软糯糯。

大爷的篮子上被赵坤山铺了几片巴掌大的菜叶子，剪碎的卤味就放在菜叶子上，大爷提着篮子在路上走，也不会有油水掉下去。

大爷不想花钱尝鲜，但等着食铺上新品的食客可不少。

在饭点之前，那些零散的客人就将今日的鱼丸全部买下，做鱼丸的两个妇人见状十分高兴，既然鱼丸生意好，那这个活计她们就能继续做下去。

吴诺从后厨装了些豆子给她们：“今日的工钱，明日还是今日这个时辰来上工。”

“听阿郭说，每日饭点都十分忙碌，我们反正也没事，不如留下来帮忙。”

吴诺拿了两条麻布给她们：“那你们帮着洗碗，上菜，擦桌子。”

“好勒。”

吴诺继续在柜台收钱舂着香料，这些香料是用来给饺子馅、鱼丸调味的，这些东西好不好吃，除了食材的新鲜度，就看香料和它们是否能融合。

“哟！杜六郎来小店啦！”

肖震对杜生十分热情，杜生虽然不认识肖震，但对这样吴县商家这样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杜生身姿提拔，长得眉清目秀，像个清逸俊郎的读书人，也难道他家阿姊会被庇城的皇亲看上。

在他阿姊被庇城的皇亲看上前，他靠着这张脸也混得不错。

虽然是农家子，但有富户家小女儿看上了他的脸，富户素来疼爱这个老来女，再加上长女次女都嫁的人家在本地都有些权势，富户的儿子能力也不错，所以富户也不一门心思要让幼女嫁给门当户对之人，再加上杜生能说会道，所以就将杜生接到自家来，当做子侄培养，也是为了让杜生能更配得上他心爱的女儿。

杜生去富户家那年十三岁，十五岁和富户家小女儿成亲，十六岁时他家十八岁的阿姊被前来游玩的皇亲看上，那一年成为县衙里的捉钱人。

今年二十岁，短短四年间，靠着当捉钱人，就已经在城中换了大宅，在城外置备下大量田产，还纳了五房妾室。

吴诺没见过杜生的妾室，但听说妾室虽然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气质相貌都不差，想纳对方做妾室，如果不是钱财使得多，肯定也威逼利诱了一番。

想先也是，杜生自己就生得好，再加上经过富户培养后，肚子还有些笔墨，眼光肯定也高。

肖震看杜生这人，觉得杜生弱点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