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本还凉风舒适的天空,突然雷雨攒动,黑云压顶,瞬间大雨倾盆而至。
阿识望向窗外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感慨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次日,皇家别院传来消息,西璃公主路九京自缢了!!
不过,好在侍卫发现及时,命算是给救回来了。
阿识坐在凉亭里,饮着茶,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小纸条,轻蔑一笑。
芷荷不解道:“这西璃公主才刚来东璃没几日,怎得这就想不开了呢?”
阿识笑道:“她那哪是想不开,她那是逼迫齐皇”
芷荷不解。
阿识道:“昨晚我们从皇家别院回来的时候,都几时了?皇上那么晚还去别院,是何用意?”
芷荷恍然大悟:“他这是想......提前临幸九公主!!”
阿识道:“或许他自认魅力无边,全天下所有女人都回臣服于他”
芷荷想了想,又道:“那九公主自缢,难道......?难道皇上已经得手了?!!”
阿识摇头不以为然,“昨日我观那路九京心思单纯,性格爽快,应是个性情中人,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芷荷道:“既然没有,那她干嘛还这番姿态,要死要活的?!!”
阿识道:“或许......是有人在助她”
芷荷仍是不解,阿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笑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很快,勤王府传来消息,说是路九京竟然自缢,有损皇家颜面和两国交好,本应从重发落,但若是她能知错改正,念在两国邦交,就赦免她的罪过。于是让昔日同窗阿识去劝说她。
阿识应了,这次,她上了上好的颜料和笔墨。
这次再去皇家别院,守卫还是那么森严,侍卫也还是这些侍卫,但明显,这些西璃装扮的侍卫全都眉头紧锁,似有愁云积压一般。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眉头锁的最深的侍卫,这侍卫长的十分高大,气势上同其他人明显不同,他更挺拔,也更俊朗,高高的鼻梁上是十分深邃宛如有浩海星海的大眼睛,阿识走的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又有些魅人心魄。
那领头的婢女,见阿识脚步顿住,立刻唤道:“国夫人这边有请“
阿识拾裙而入。
路九京哭的特别厉害,柔弱的身子一直不停耸动,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见到阿识来,她一下扑进阿识的怀里。
原来,昨夜齐皇趁着更衣之际,想要强行霸占路九京,路九京抵死不从,拔了头上的发簪抵着脖颈,这才逼的齐皇妥协,不过齐皇大怒,以西璃边境骚乱为由,要责难西璃。
今日一早,她顿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因她而招致国难,那她更无颜面见列祖列宗。羞愧难当之下,才冲动自缢。
阿识道:“有时候身为皇族之人,享受了与生俱来的皇族待遇,就要承受一些别人无法承受的事情,不然这世上怎还有公平二字可言?你这般冲动,日后如何受的了这后宫的风云诡谲?”
路九京愣住,她以为阿识是来安慰她的,没想到......
阿识道:“人这一生长路漫漫,所遇之事又怎可能尽善尽美,若想活的自在一些,凡是随心就好。我不会劝你离开东璃,也不会让你留下自我折磨,这世道,女子本就薄弱,要想在乱世看中,活得潇洒,该是何等的艰难,但又是多少女子毕生的向往。”
路九京停止哭泣,痴痴道:“世道艰难,真的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会的,公主的幸福,何尝不是全天下女子的幸福,若公主坚持心中追求,天下女子皆敢如公主这般,不负使命,心中潇洒”
“不负使命,心中潇洒”,路九京喃喃自语。
不知路九京是否懂得,阿识也只叹息而去。
她和路九京一样,都是天下的棋子。既颠覆不了天下,也做不到心中潇洒。
没过几日,阿识就听闻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路九京和侍卫私通,现已双双被囚禁起来。
芷荷震惊:“这这.....这九公主不是要嫁给皇上的吗?怎么会和人私通,这不是给皇上头上戴绿帽子吗?”
阿识却一点也不吃惊,还自顾自的喝茶。
芷荷道:“娘娘,您不是跟那九公主关系挺好的吗?怎么......”
“怎么听她被囚的消息却无动于衷,对吗?”
阿识道:“你还记得九公主身旁那个异常英俊挺拔的西璃侍卫吗?”
芷荷道:“您说的是阿嘉莱吗?”
“嗯,看来他确实很有魅力,就连我们一向眼高于顶的芷荷都忍不住去打听他的姓名”,阿识打趣后又正色道:“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吗?”
芷荷愣住,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闲适品茶的女子变了,至于变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只觉得非常的高深莫测,又睿智非常,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这种感觉,就像之前跟在周慕辰身边时一样。
不论是阿识还是周慕辰,他们都是可以这个世界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但绝不是她一个小小侍女可以去窥探的。
“茶凉了,我这就去烧一壶”,芷荷转身走了。
阿识愣了一愣,心道这个小丫头怎么能在即将探听到资深八卦的时候,扭头就走,心志坚定,果然,从周家出来的女子,就是不凡。
正准备闭眼眯会,眼前一道红光闪过,阿识一点也不惊讶,只半眯着眼,慵懒道:“我这勤王府,楼主大人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阿”
血玉楼也不生气,反朝她对面位置坐下,“还不是有阿识的默许,不然这勤王府重重禁制,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进来”
阿识这才正经坐起身来,道:“路九京的事情,是你捅出去的吧?
“你不也发现了吗?”血玉楼一脸无辜,“阿嘉莱气度样貌都非寻常侍卫可比,又与路九京走的如此之近,细查之下并不难发现,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去做这恶人?”
阿识皱眉:“可是,她终究是无辜的,和谁相爱,爱谁,嫁谁,非她能左右,到底不过是这世道的牺牲品罢了”
血玉楼看了看她面前的冷茶,一饮而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齐皇一开始还没有办法强制路九京交出玉珏,别国使者也对路九京虎视眈眈,现在她被抓,或许正是脱身之机”
顿了顿,血玉楼抬眼看向阿识,“我知道你想救她......”
阿识:“我......”
没错,她是想救她,那个西域姑娘,如花的年纪,却要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她想救的又何止路九京一人,若是可以,她想在亲王齐冬灿北上之时就留下他,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他,是不是他就不用假死躲藏起来......
“我该怎么做?”终究是阿识不忍心。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趟这趟浑水,可是她又另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