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听得真真的,仿佛曹姑姑说的这一切,她都亲眼所见似的,心头莫名地划过一丝丝的酸楚,随后又是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双眸放着阴冷的寒光。
“其实,害死你母妃的真正凶手就是长孙皇后。”曹姑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向藕荷身旁挪了去,小声附在她的耳边。
只那一瞬间,藕荷瞬间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盯着曹姑姑看了许久。
待她缓过神来儿,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众人应了一声,离开了。
“曹姑姑方才说的,可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吗?母妃当真是······”
“不是长孙皇后还能是谁?这宫里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吗?”
“可母后不是已经原谅了母妃吗?而且,是三年后的大火,要想害人,也不会等到三年后啊!”
曹姑姑冷笑一声,脸上的皱纹深入浅出的,“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高明?”
“总之,公主要相信老身,萧美人的死和当今皇后娘娘脱不开关系。老身骗了谁,也不会骗您的!”
看她言辞急切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谎,藕荷心头的疑虑开始渐渐地消散。
“那您为何?”
“上天保佑,老身从大火中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因为是萧美人身边的人,又怕被人杀人灭口,老身才不得已躲在这深宫之中,若不是那日百花宴,老身看见你推了艾琳入水,还不知道······”
“你什么都看见了?那天还有其他人吗?”藕荷瞬间神情紧张,打断了曹姑姑的话。
“应该没有人了。”
“当真没人?”
“没人。”
藕荷趁着她不注意,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看来公主对艾琳公主可是······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快刀斩乱麻,杀了她!”
“什么?!”
“既然全部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而起,那她理应承担所有的罪过,而且比起直接杀了她母后,不如杀了她,更大快人心!”曹姑姑阴险的嘴边着实吓倒了藕荷。
“可······可我没有想要真的杀了她,不过是说说而已。”
“难道公主就不想给您母妃报仇吗?难道公主还想每日都过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生活吗?我看公主是忘了自己脸上那一记又一记的耳光了吧?”
曹姑姑一步一步地反问她,逼着她。
“不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本公主凭什么信你,你······”藕荷猛然地站起身来。
“嗬嗬,公主要是不想那就算了。就当做老身白说了。”
曹姑姑起身,拂了拂衣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一句话,“公主若是想通了,可来冷宫来找老身。”
藕荷怔了怔,双眸眯成一条细线,冷静下来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眉头紧皱,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她仅存的母妃的影子,耳边萦绕着曹姑姑的话。
凭空冒出来的一个老妇人,告诉了她那么多,而且还是曾经照顾过她的姑姑,就算她不信,但也不可能全然不信。
夜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肯入睡,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现状。
如果艾琳死了,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取代她?更何况,她已经试图去杀过艾琳一次,可那仅仅是一念之间,是冲动。但,这一次可能就不是冲动了······
时间仍在一天天的流逝,陆澈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干枯的树杈,不知不觉间叹了口气,穿越到这里这么久了,对于铜镜和老者口中名为芷落的姑娘,一点线索都没有,眼看着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溜走,自己却无能为力,不得不有些伤感啊。
李未晞书中明明写着,宣生知道这些线索,可看着宣生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通晓此事的人啊?
陆澈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一本假书?为什么书里的经历和自己那么像,而且书中的男主人公也叫陆澈,女主人公也叫艾琳,这一切看似是个巧合,可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所以,今天一早上,陆澈就去了宣生哪里了,时间可不等人,他必须找到那尊宝相花纹铜镜和名叫芷落的女人。
宣生此时正对着镜子画眉,那一寸寸的眉毛在他的手下可真是灵动飘逸,以致于陆澈心中暗说,这要是在现代没准能和毛戈平大师平分春色了。
“宣生。”陆澈清了清嗓子喊道:“欸,不用行礼,不用行礼,咋俩谁跟谁啊?是不是?”陆澈赶忙扶起要下跪行礼的宣生。
“哟,你这小眉毛画得不错啊?哪天也给我画画?”自己又不好直接开口,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宣生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诶,怎么会呢?”
宣生低头含笑一下。
瞬间,屋子里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息,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何说来,陆澈一直左右瞅瞅,宣生则对着镜子继续画眉。
直到陆澈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你这屋子不错啊,现在还住得惯吗?”
“多谢陆内侍,一切安好。”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道陆内侍找宣生有何事?”宣生似乎看出来他脸上的疑思,抿了嘴问道。
“的确有一件事,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宣生放下手中的眉笔,摆正了身子,面向他,“宣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可就说了啊?”
“说吧。”
“你可知道这宫里有没有一个尊名为宝相花纹铜镜?”
宣生眉头瞬间紧皱,眼神有意无意地在躲着陆澈,“这个嘛,宣生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
“宣生的确不知道。”
“不对啊!怎么会不知道呢?”陆澈挠着头,一脸不解地嘀咕道:“难道,李未晞那本小说是骗人的?不可能啊?”
“陆内侍,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有重要的事了。”
宣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身拿起眉笔,继续画着眉,陆澈瞧着他像是真的不知道,索性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