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嘉宾上舞台亲口介绍自己的捐赠,这在往届慈善拍卖会中也曾出现过。
首先当然为了活跃气氛,再一个,也是为了给被邀请者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在黄波点名前,梁雁北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今晚要上台了。
这自然是梁红梅推波助澜的,或者说,梁雁北今晚捐出的物品,也正是她一力坚持的结果。
不过,虽是名义上捐了,却还是可以买回来的嘛。
有了这个想法,梁雁北也就从了她,当然了,做出决定之时,也不乏虚荣心在作祟。
直到上了舞台,梁雁北接过黄波递来的麦克风,便先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梁雁北,在此之前,我参加过的几次慈善晚宴,一直是以观察者的身份出现的,这还是第一次被邀请而来,想不到,还被请上了舞台,我真的很激动,却也不乏忐忑。”
说出“观察者”这几个字,其实是她的下意识。
大概是因为某次她参加完慈善晚宴之后,刚好看了某本物理书,就此为自己暗暗打气吧?
“观察者”的概念不知源起何时,但在“薛定谔的猫”的实验中是出现过的。
在这个实验中,放置在不透明盒子中的猫处于死和不死的叠加态,也就是说,未揭开盒子之前,谁都不知猫到底是死是活。
但因为揭开盒子,也就是有了观察者后,盒中猫的命运就此决定了,或生,或死。
所谓的“观察者效应”,说的广泛一点,就是我们几乎没办法不影响我们观察到的事物,——只不过是程度的高低不同而已。
这就是,梁雁北以前的自欺欺人了。
总觉得自己即便没有参与其中,但因为自己的存在,对以往的慈善拍卖也是有所影响的。
实际上,并没有。
现在,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可以影响到这次慈善拍卖的一部分了。
可惜,在座的人也就是一群明星、大腕而已,谁又真能懂她的意有所指呢?
不过,这也无碍于他们适时地发出掌声,而客串拍卖师的黄波则做起了捧哏的角色,“欢迎梁老师上来和我一起主持拍卖,那接下来,咱是不是该介绍接下来的拍品了呢?”
“额,就别叫梁老师了吧?看着台下坐着这么多老师,我都臊得慌,咱还是直接叫名字吧?至于接下来的拍品,咱直接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梁雁北谦虚了一番,然后就指了指,司仪刚刚拿过来的一个未开封的盒子。
“那就先打开吧。”黄波对司仪一声令下,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紧紧地盯着盒子,直到这个盒子被揭开盖子,他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还以为您捐的是珠宝啊首饰啊什么的呢,竟是《东邪西毒》的完整分镜,此时此刻,我只想弱弱地问一句,我能暂时回到台下,参与这次拍卖吗?”
司仪打开了盒子之后,便轻车熟路地将盒子中的物品,投影到了舞台后的大屏幕上,台下的人,也就很自然地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还有三行娟秀的字,——“《东邪西毒》完整分镜本,修订于2020年8月28日,梁雁北。”
当梁雁北捐赠的“《东邪西毒》分镜本”展示出来,舞台下的明星、大腕们也便“哇哦”地喊了一声,许多人则在低声议论起来。
“林妹妹还挺有创意啊,她拿出的是这好东西啊,也难怪主办方会安排她上台。”
“这东西对她来说应该也挺重要的吧?没这玩意,她现在还是扑街导演呢!”
“有点想要怎么办?我也想过做导演啊,还没见过分镜这玩意儿呢。”
“待会应该还是老池或者是京视那位拍回去吧?就不知最终会拍到多少了。”
“黄波彻底输了啊!梁导拿出这东西,这是要再刺激一波票房啊。”
“先是开一庆功宴,再将电影分镜本拿来拍卖,简直商业鬼才啊。”
“……”
台下的明星、大腕们的议论,梁雁北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她也听不到。
对黄波的夸赞和调侃,她也回答得游刃有余,“您要下台去,那我可怎么办啊?要不您打一电话,给朋友啊、兄弟啊、媳妇啊什么的都说一声,让他们一起帮您出价吧!”
“啊这!”黄波做了个甘拜下风的姿态,这才一本正经道,“咱还是说回拍卖好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件拍品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怎么就舍得捐出来呢?”
“刚才我就说了,我能参加这次活动就很激动很忐忑,又总觉得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就选择了这东西。”
梁雁北大言不惭起来,装出思索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我也说不好,很重要吧,真的不太舍得拿出来的,但一想到遭受大地震的东京灾民,就觉得不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对不起我这良心呐。”
“额,是这样的,那您先介绍介绍这件拍品吧?我看到这上面只写了修订日期,但没写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的。”
“嗯,这本《东邪西毒》分镜本共有738页,我是从5月28号开始画的,也就是在我的上一部扑街电影《最初的美好》上映的第三天吧?从那天起,直到《东邪西毒》杀青前一天,我都在不断完善着它。总之,这本《东邪西毒》的分镜,见证着我四十多天的辛勤劳动,也是《东邪西毒》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的重要拼图。”
“我看过一些采访,发现老池这人的主观能动性还挺强的呢,你们能够相识,是因为他自认自己的歌适合做你的电影插曲,于是主动把歌发给了你;后来,又主动将《东邪西毒》的剧本拿给了你,就当时来说,你见到剧本后是什么一反应?”
“听老池说让我帮着看剧本,我当时的心中的毫无波澜的,甚至还有点想笑。在此之前,他写过《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剧本的啊,这首歌的MV还是我帮忙拍出来的呢,额,好像暴露了呢!嗯,当时我都没署名,主要是怕丢不起那人,我一直是以文艺片导演自居的嘛,而那首歌的MV拍得太商业了。”
“然后,在我的上一部电影《最初的美好》上映后,我就很苦闷,扑了嘛!这时候,老池就给我拿来了两剧本,也就是《郭源潮》MV和《东邪西毒》。看到《郭源潮》的剧本时,我还是有点小惊讶的,想不到,老池在短短十多天竟有这么大的进步,拍出的效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看完《郭源潮》之后,我就顺手拿起了《东邪西毒》,然后就是爱不释手地连续读了两遍才敢跟他讨论,但当我放下剧本时,却发现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可想而知,他为了这个剧本是有多劳累了。于是,我只好坐在一边试着画起了分镜,接下来的时间可真是没日没夜,不知疲倦了,一直到电影开拍,也就画了大概三分之二左右,后面的部分就都是在西北拍电影时完成的了。”
说到最后那几句时,梁雁北的脸竟莫名有些红。
“没日没夜?不知疲倦?同学们快划重点啊,这里要考的!敲黑板。”
“您想多了!老池一直就很忙,看他平均两三天发一首新歌就知道了,我们十天半月都难见上一面。”
“好了,今天的八卦就到此,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亲爱的朋友们,这次的拍品是由梁雁北女士捐赠的、充满传奇色彩的《东邪西毒》分镜本,这是一本厚达七百多页的精华!这件拍品的起拍价是十万块,每次加价一万元起!现在,开始竞价吧!”
梁雁北双手合十,“先谢谢各位了!”
“二十万!”
“三十万!”
“五十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