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窈席嘲讽地看着他，“你不过就是我随手找来玩玩儿的人罢了，你以为我有多喜欢啊！”

钟仔续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说话能这么伤人，他心口仿佛被撕烂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

素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一下子变得猩红无比，他说，“窈窈，别骗我。”

五个字，他便说不下去了。

心里涌上的暴怒和无措让他几乎丧失理智，可钟仔续还是扯出一抹微笑，“窈窈，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乖，别任性……”

安窈席最讨厌别人跟她说别任性三个字，从小到大。

她静静地看着他，“你不会真以为我们酱酱酿酿了吧？哦，也对，因为你还算是个比较负责的男人，所以才会跟我在一起。那我就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毫不留情地说着残忍的话，但这样并没有给她安全感。尤其是最近她的记忆力消散的厉害，心里的恐慌和无助无处发泄。

安窈席承认自己在迁怒，迁怒这个男人跟靳苋臣，可是她忍不住。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哪怕无甚重要的记忆她也不能失去。她怕，她怕自己跟以前一样……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吗？”男人艰难地问出声，高大身影竟有几分可怜兮兮，钟仔续怕对上她的眼睛，却也怕看到她对自己的绝情。

男人忍住喷薄出的怒火和巨大的惊慌，试图哀求挽回，“窈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主神吗？他不是凌驾于众世界之上吗？他不是应该无情无欲或是高不可攀吗？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对她一个普通人类祈求，还是祈求她的感情。

安窈席突然觉得心里酸涩，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席卷而来，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她笑笑，“钟仔续，我一个贵族，这三年里有过无数男人，我们才是什么都做了。”

她说，“我不仅不喜欢你，我还非常讨厌你！”

她说，“你知道吗？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可无聊了，要不是你长得好我早就腻了！”

……

钟仔续的脑海中被她的话语充斥，情绪失控从内心往外蔓延，整个世界开始放慢，扭曲，直到分崩离析。

一瞬间，苏袅袅重新回到了一个黑色虚空之中，脚下踩着的依旧是那条蜿蜒前行的星河带，没有尽头。

她发现自己早就变回了当初的那个模样，简单的红裙，黑发，精致明艳却带着婴儿肥的脸，是她自己，苏袅袅。

脖颈上的水晶项链在发光，苏袅袅诧异地呆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虚影，黑发紫眸，银色长袍。神的威压铺面而来，他什么都不用做，便让人望而生畏，不由自主的臣服。

看到男人的一瞬间，苏袅袅瞳孔皱缩，“你……”

他静静地望着苏袅袅，那双波澜不惊的紫眸轻颤。

男人朝她伸手，后又收回，薄唇微张，“袅袅。”

是他，就是他。

苏袅袅脑子混乱，他怎么会是主神呢？他明明……

脑壳疼得厉害，像是要爆炸一样，剧痛令苏袅袅有些承受不住，直直地跌倒在地上。

斯续缓缓蹲下身，身影越发透明，他的时间不多了。

“失去记忆对你有好处，”男人美得宛如艺术品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袅袅，不论如何，你永远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