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么多金子,老鸨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已近霜年的肌肤松弛,堆满褶子的眉眼挤在一起,不如这新美人娇嫩,哪里还管谁这么大胆跟纪王府小世子抢人,她只想数金子就成。
“谁这么不长眼,敢和我们世子抢人?”
纪伯清的侍卫,粗狂的嗓门当下就不满的厉声斥责。
“王爷,是安国公府的人。”
范清阳看着二楼雅间处争锋相对,那熟悉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只是被纱幔挡住有些看不真切,但他多年在江湖奔波,这点眼力见还是不在话下的。
闻言,纪淳涩挑了挑眉眼,并没有多做反应,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反倒是坐在矮桌旁的风七夏不安稳了。
“这小娘子真不赖,居然也能惊动一向于美人不动声色的安小公爷,这小公爷传闻可是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典范啊,整日厮混军营里,如今已年岁二十八,府中连个侍妾都不曾有,今日是吹了什么邪风,居然把这尊大佛也吹来了?”
啧啧.....
一向在美人心中,风流潇洒排第一的风七夏也有不镇定的时候。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二楼偏左的雅间里,垂下来的纱幔被拉起,露出端坐男子的容颜。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那似乎不容人反驳的寒冷,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衬托着他常年在军营晒得有些发黑的肤色,丝毫遮不住他的俊朗,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烟花柳巷的人自然不认识这人是谁。
可在座的诸位,今日能前来的,不是富豪商贾就是达官贵族,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不常见也是认识这位俊朗强势的男子。
他就是安国公家的小公爷,安明南。
因常年带兵,不喜参加上京贵族子弟各种活动,可这安国公家可是当今太后的娘家,安国公更是太后的亲哥哥,那这位小公爷自然就是太后的亲侄子。
也是淳王殿下的表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小公爷,怎的今日有空来这香云楼了。”
看清楚对方是谁,纪伯清丝毫不胆怯,朝堂之上,纪王府和安国公家本就水火不相容,一个是皇上的人一个是太后一党。
私下的儿女自然也成了冤家,你嘲我讽从来没少上演过。
大堂之上,贵族子弟见惯这样的场景,可如此背景强大的对家遇上,他们还是大气不敢出。
二楼最后一个雅间,静静观赏着这一幕。
不一会儿,苏暮闪身出去的身影快速的就又回来了,稳稳的落在纪淳涩身后,低着头,有些害怕,不知该怎么开口,踌躇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主子,王妃不见了,只剩下夏夜一个人昏迷在房间。”
“怎么会这样?”
“什么?”
“该死。”
三人异口同声,满脸惊讶。
是被发现了?
她会去哪里了?
“主子恕罪,属下已经暗中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王妃丝毫踪迹。”紧触的眉头久久都没有松开。
苏暮僵硬着身子有些无措。
纪淳涩无暇理会,此时没有办法再冷静的待在这里,猛然的站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小九,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冲动。”
风七夏拉过欲要离开的男子,一向睿智冷静如他,今日这样可不像他。
“王爷,还是我去看看吧!”
相比纪淳涩太过惹眼,还是范清阳低调些,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风七夏似乎也觉得这样最为妥当,并没有言语其他。
只是,纪淳涩却不放心。
毕竟关于她的事情,不可小觑。
“主子,是王妃。”
还在纠结谁去的三个人,因为苏暮一声拉回视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此刻沉浸在舞台上的那个曼妙的身姿。
不知何时,遮面的轻纱不见了踪影,少女娇羞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不同往日清秀纯净,格外妖娆显眼。
少女体态轻盈,不是常年练舞所致就是经常习武之人,几个人争执面红耳赤竟然忘了最重要的。
纪淳涩顺着目光望去,她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旋转,飞舞。
而一旁拉着纪淳涩手臂,手劲之大青筋暴起,风七夏也不知不觉松了手,一双好看幽深的眸子只顾着盯着那娇小的身影,何时,她如此好看动人了?
“她中迷烟了。”
只有范清阳,一脸镇定,从一开始,他就知晓,这女子有多么美丽,多么吸引人。
只是他恨自己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她。
紧握的拳头,那嵌进血肉里的指甲,是对自己的惩罚。
“什么迷烟?”
不管是上京还是整个江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种迷眼可以让人不用昏迷,受这样摆控的。
“是苗疆的一种特制迷烟。”
以往温润男子,正了正神色,紧抿的薄唇轻启,很快,掩盖住那神底一抹忧伤。
望着眼神迷离、空洞少女的冷漠男子,周身散发的冷意更加逼人,喉结微动,一如既往淡漠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那一定是原本那个该出场的人,一定是‘他’动的手脚。“苏暮,速去派人查,封锁整个香云楼,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
敢欺负他的人,下场从不会好过。
还在一众男子沉迷尖叫,争锋相对面红耳赤之时,沉静了仿佛一个世界的二楼最后一个雅间突然飞身而来一抹黑影,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舞台上还在翩翩起舞的仙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雅间里,纪淳涩紧紧拥住的娇小身影,慢慢放坐在蒲团上,脱下披在身上的披风包裹住女子大半肌肤都敞露在空气中,看着她空洞迷离的双目,没有焦距,呆若木鸡,没有生气,心里像是被人掏空了。
往日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一屋子人都有些不适应。
“这迷烟何解?”
冰冷的语气,扫过一屋子的人,纪淳涩没有多余的耐心。
仿佛所有的温柔和宠溺都留给了眼前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