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答案。
风七夏的眸色更深了。
这尸体魁梧的样貌也该是个粗鄙的大汉,也不会是那陷害王妃,传说中的‘绝色’,可这楼里只有那位传说中的‘绝色’不见踪影,并没有其余多余的人?
眼前这女子显然也被吓疯了,询问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夜越发的晚了,透过门窗吹进来的冷风让众人绷紧的神经更加清醒,各个此时恨不得今夜没有来过这香云楼,非要凑什么热闹,看什么美人,这下好了,美人成了淳王妃,又摊上命案,这一时半会想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外面的天早就月黑风高,冷风吹动的枝叶摇曳,夜空下的世界显得格外的静谧,百姓都已入睡,漆黑一片,只有这香云楼,灯火通明,格外热闹。
“刑部的王大人不见了。”
许久,久到风七夏都以为没有线索了,一声弱弱的少女声打破了这沉寂的宁静。
寻声望去。
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洒扫小丫头。
瘦巴巴的模样一副明显的营养不良,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一双漆黑的眸子炯炯有神,明明胆小的紧紧揪着自己身前的衣襟,可还是大着胆子站了出来。
“王大人?可是王全?”
王大人?
刑部的王大人这小丫头莫不是说得是那畜生王全?
“正是的大人。”
小丫头颤抖着音色回答。
真的是他?
可这王全,被他殴打的媳妇不是说他是一介书生吗?
看着身材魁梧的体型,跟以往弱不禁风的穷书生完全不沾边好吧。
看来,这其中还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可是亲眼瞧见是王全?”
小丫头硬着胆子,挺着小身板,眸色坚定。“是的大人,我一直以来负责如雪姑娘房间的茶水,今日照常给如雪姑娘送进去茶点,奴婢就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里屋,确定就是王全大人,王全大人总是来关照如雪姑娘,只是今日并没有瞧见王大人从正门进来,可他的衣衫靴子奴婢认得的。一定是王大人,不然如雪姑娘也不会不下来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挑着俊美的眉眼,风七夏有些若有所思。
“如雪姑娘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王大人,这是我们馆子里都知晓的事情,她整日炫耀王大人对她多么贴心关怀,就等着王大人赎她出去做个小妾。”
闻声,风七夏也不难猜出原因为何。
原来这王全找接头人居然是来幽会老相好?
一定还有人在打着掩护。
不然事情怎么这么巧合?
事情越发的像个谜团。
“老鸨,你们这里原本要拍卖的绝色美人在何处?”
这才想起被忽略的最重要的信息,风七夏瞬间眸色一定,转过身子俯身朝着依旧匍匐在地的老鸨。
突然被点名的老鸨立马来了精神,问什么答什么,丝毫不敢怠慢,就希望王爷能开恩,饶她一小命。
“奴家也是不晓得,只是听闻莺歌家有个远方的妹妹,长得国色天香,美貌动人,因为想要嫁个豪门贵族,才来我这香云楼唱这一出戏。”
“那这女子身在何处?莺歌又身在何处?”看来果然早已部署好一切。
“奴家真的不晓得的,奴家也不过是分的一些银钱,其余什么都不晓得,连那美人面都不曾见过,若不是今日都快开始了,也不见那美人踪影,这才误以为王妃娘娘是……都是奴家的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明察。”老鸨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一副老泪纵横的凄惨模样,早已哭花的妆容活脱脱像个鬼见愁。
风七夏瞧着,想着这老鸨也不敢轻易撒谎,看来这莺歌也同他们一伙人,早就来暗中部署了。
“那莺歌呢?人在哪里?”
“莺歌前些时日已经从我这馆子里走了,本来也不是卖身在奴家这香云楼,不过是寻常卖艺,奴家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这人家要走,奴家也不能拦着不是。”
瞧着老鸨一脸诚恳,风七夏就越发来气,握紧的拳头咯吱吱的响。
一旁的安明南仍旧没有丝毫表情,站在那里,修长挺拔的身姿似屹立千年的松柏,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纪伯清就不一样了,吵着嚷着要回府,苏暮一脸严肃就是不轻易放过,挺着结实的身子挡住他的去路。
如今的香云楼被官兵围住,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这里的命案就会惊动上京府衙,巡防营也一定会一并前来,毕竟这是在皇城天子脚下,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还没有丝毫证据与头绪,免不了又要遭皇上斥责一番。
仵作前来验尸,果不其然,和那小丫头讲的一样,这无头死尸真是那畜生王全。
这货命还真短,不等人来找他算账就先挂了。
巡防营是专门保护皇上的,如今皇城里出了这档子事,定然是要如实禀告皇上的,上京府衙围了香云楼,一概嫌疑人等皆打入大牢。
就连那疯了的女子也不放过,一并带回府衙审讯。
一瞬间,前一秒还热闹非凡的香云楼,如今整个空无一人,凋零的可怕。
大门被官府贴上封条,禁止一切闲杂人等入内。
不过一夜之间,上京最繁华贵气的香云楼人去楼空。
初晨的天边有一团黑云,太阳出来,穿过厚实的云片,放射着光芒,替团团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渐渐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
一阵阵徐徐春风吹来,轻轻地吹向大地。草儿们长出了嫩芽;柳树儿飘逸着秀发;河水儿激起浪花儿……一切显得那么温暖和美妙。暖暖的柔柔的,风中还带着一些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的味儿,还有各种野花的香味,都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
日头不知从黑暗的夜空探出小脑袋几个回合。
似乎过了好久,仿佛一个世纪般。
云青鸾就这么在一个梦里,待了好久。
一如既往,是那个看不太清楚的女子,略微显得还很年轻的样子,有时像个不懂世故的少女,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有时是被人虐打致死的场面,有时是她暗自欢喜的模样,可那模糊少女的嘴脸总是看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