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昨天和云梓之一起来的,发现了些事情就让他先回去做准备了,这两日就会会和,我闲来无事,正好过来看看,之前不是有江门中人投靠,他们现在如何?”
简单的说明来意,云青鸾一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没有必要的事情不会说,有事情也不会拖泥带水。
告知来意,范清阳的眼里有些许失望,不过很快,就化作温风细雨,在浓烈的日光下,扬起一抹轻柔浅笑。
“用过饭了吗?”怕云青鸾饿着,范清阳将人带去了芳清园:“府里有种糕点很好吃,你应该会喜欢。”
本来不饿,范清阳这么说,云青鸾倒是有些好奇,打趣的说了句:“只要不是紫芙糕就行。”
不是她不喜欢吃紫芙糕,而是一块还行,这紫芙糕口感过于甜腻,吃多了胃总是酸腻恶心。
被云青鸾这么一调侃,范清阳也笑了几声。
知道云青鸾的口感自然不会再拿这么甜腻的糕点。
以前,是他认错了人,可以后,不会了。
“不会,你想尝尝。”
接过范清阳递过来的糕点,糕点洁白无瑕中间一点海棠红心格外的别致。
云青鸾拿轻轻品尝了一口,糕点香甜软糯,却没有想象中的甜腻,只有淡淡清甜和海棠花香,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倒是格外的爽口好吃。
“嗯。”云青鸾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这才询问:“好吃,这是什么糕点?”不管是在上京还是江州,云青鸾都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回头让云儿好好学学。
范清阳就知道,云青鸾一定喜欢:“它叫海棠红,你喜欢就好。”
海棠红。
好名字。
范家没有长辈,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偌大的范家,只有范清阳倒是显得有些孤寂单调。
下人也少,几乎看不见什么丫鬟,云青鸾都有些好奇范清阳整日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整日待在府中会闷吗?”云青鸾有些好奇,家中的人都去哪里了,怎么会这么空荡。
但是问的太过直白,总有种偷窥别人隐私的感觉,想了想,云青鸾觉得还是算了,随口转移了话题:“那日临时让你安排江门众人真是为难你了。”和朝廷作对,得鼓起多大的勇气。
听见云青鸾这么说,范清阳眉眼有些失望,原本听姜茶派人来说起江门中人的事情,知道云青鸾还能想起自己,不知道又多开心。
可现在听见云青鸾这般客气,心中扬起的喜悦被疏离的客气浇散。
范清阳多么祥说一句,我们之间无需客气。
可内心作怪,这句话,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他们都很好,你放心,怕安国公府的察觉,我将他们全部都安置在江州郊边的范家仓库。”
“因为他们人员众多,安置江州内有些显眼,正好郊边还有我范家产业的仓库,那里比较方便也妥帖。”…
听着范清阳的安排,云青鸾点了点头,他一向稳重,所以这件事情才交给他,也是云青鸾最放心的。
又拿起一块桌上青白瓷碟中的海棠红放入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情才会交给你,你是我信任的人,我很放心。”
你是我信任的人。
这句话给了范清阳多大的肯定,让他内心多么愉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看云青鸾一连吃了三块,怕她噎着,又暖心的倒了杯解腻的茶水放在云青鸾的面前。
“江门的人都在郊边,你想什么时候去看?”
范清阳随时都有时间,这还得看云青鸾什么时候想去。
云青鸾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了看自己的行头,此时去也引不起多大的注意,想了想点了点头:“现在吧。”
“嗯。”知道云青鸾的答案,范清阳这就转身吩咐准备车马。
一边还是有些好奇的询问云青鸾:“之前听说江门的人刺杀你,那你为何还要救下他们?”
知道云青鸾心地善良,可这刺杀过自己的人,放在身边不是很危险吗?
范清阳不懂。
他只关心云青鸾的安危。
“他们如今落得被安国公府追杀的狼狈结果都是因为我,他们杀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我若是害他们惨遭追杀不闻不问,岂不是显得我不仁不义。”
他们不仁是他们的事情,可云青鸾不行。
看见范清阳一脸不解,云青鸾只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若不是因为她的话,江岚擎是不会带着整个江门逃离的,他原本和朝廷合作就是为了江门,如今沦落至此仍旧是为了江门。
身为同道中人,云青鸾若此时不伸手拉一把,那只能显得她和纪闫睿那样的人没什么分别。
马车在江州的街道奔驰,速度不算快,但也有些颠簸。
幸好范清阳的马车够柔软舒适,云青鸾才没有遭受什么罪。
窗外的风景渐渐稀少,云青鸾望着车帘缝隙中掠过的风景。
范清阳却看着云青鸾的侧颜发呆。
这该是怎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她的好,不仅仅是表面看到的这些,从最初的相遇,她伤痕累累,到热心助人当街救下云儿主仆,如今收留云儿做贴身丫鬟,免遭她流落转卖的惨痛结局。
害她的她能施以援手,杀她的绝不手下留情,该说她果决,还是
思绪飞逝,一个剧烈颠簸打断了范清阳的思绪。
马车不知为何一个翻腾,云青鸾的身子直勾勾倒向一边,幸好范清阳抬手扶的及时,才没让云青鸾翻滚在马车里。
难得一贯如沐春风温柔的范清阳变了脸色,对着赶马车的小厮斥责:“怎么回事?”
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小厮慌了神,夹杂着委屈的口吻:“是小的该死,也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石头,让马车震了下,幸好没惊着马,都是小的疏忽,请少爷责罚。”…
拧着的眉宇俊脸沉闷,范清阳看着云青鸾没事,这才对着外面赶车的了声:“走吧,小心点。”
“是,少爷。”
云青鸾受了惊吓,稳了稳心神,这才端坐好。
因为晃动,马车的帘子被晃开了一半,云青鸾的视线飘过窗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晃过。
突然想起小厮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看着云青鸾不说话,范清阳以为她还有哪里不舒服,急忙询问:“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青鸾的脸色阴郁,特意装扮过得肌肤发黄,只能看到云青鸾那双熟悉眸子闪着耀耀之光。
云青鸾摇了摇头,:“无事。”
视线从窗外收回。
云青鸾行事一向小心,难道还是被人发觉了?
会是谁?
拧着的眉心,心思沉重,想了想,云青鸾还是觉得这件事得告诉范清阳,若真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处理。
“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一直跟着我,现在去郊边,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江门中人带来麻烦,不如,我们换个方向,看看身后到底藏着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
云青鸾的一番话,惊得范清阳坐立难安。
他身手一般,若真有什么人,他就是拼尽全力也会护云青鸾周全的,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希望云青鸾收到定定伤害。
云青鸾的仇家不算少,细想起来,也不知道会是哪路人马,范清阳开口询问,自己都没有底气:“你可有思绪,知道会是什么人吗?”
摇了摇头,云青鸾答道:“不知。”
身影也不过是略过,云青鸾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更没有交过手,一时间无法判断。
纪王府。
安国公府。
莫雨。
太后。
纪闫睿。
梁国。
都大有可能。
还有那些知道云梦珠踪迹又想要夺宝之人,都有可能。
云青鸾没有头绪,也没时间猜测。
此时她要做的事情,是云松阁内务。
江门的人既然安全,她就没有必要去为他人做嫁衣引路。
还是好好计划下,莫雨勾结朝中之人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你日后也多注意下,总是跟着一时半会不出手,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目的达不到,应该不会着急动手。”
敏锐犀利的眸光折射出窗外划过的街道。
范清阳听了云青鸾的话马车转了方向。
原本去看江门众人此事也落空了。
只好留了封简单问候的书信,交给了范清阳,有机会带给江岚擎。
从范家离开,已经傍晚了,湖心岛的语樱坊夜晚最为热闹,为防止他们趁机将军需物资转移,云青鸾得彻夜盯着才醒。
原本范清阳不肯云青鸾一人,可云青鸾终归有能让范清阳乖乖听话就范的本事。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湖心岛上已经通红一片,昨晚的那场大火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云青鸾倒是佩服莫雨的手段和雷厉风行。
昨夜那样的局面,今天都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歌舞升平。
只是不知道昨晚的人命,在天之灵,会不会感受得到,这份喧嚣热闹下的血腥残忍。
怪不得,莫雨能和朝中连接。
在云松阁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坐在窗前的红木桌前,桌面上摆放着一碟从范家特意带回来的海棠红。
客栈没有什么瓷器,只有普通的白蝶,青瓷茶盏。
品着小茶,吃着糕点,望着江面的风景,日子倒也惬意自在。
湖心岛语樱坊外,仍旧客满迎楼,来来往往的富家子弟鱼龙贯入。
一刻钟后,窗外的湖心岛上,依旧清晰的看到进进出出的贵公子延绵不断。
云青鸾的视线紧紧盯着窗外,那各个进出货离开的贵公子脚步匆匆,一点也不像个酒后拖沓的醉酒模样。
“不对。”
云青鸾一声惊呼,站起了身子。
逛这种地方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
那进去的贵公子各个不到半刻中就出了语樱坊的大门,步履匆匆。
怎么看,总觉得哪里有被疏忽的地方。
过了一刻钟,云青鸾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急忙起身朝着湖心岛的方向而去。
云梓之回去报信,快马加鞭今天中午也改到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见动静,是云青鸾的疏忽。
急忙奔走的瘦弱身影,在浓浓的月色里。
湖面静波无澜,浓浓的墨色上倒映着明亮的月圆和语樱坊那一排排嫣红的红灯笼。
诡异又妖娆。
云青鸾的身影刚落在湖心岛的桥面,两边顿时涌出大批人手,堵住了前后去路。
各个面色冷凝,一身幕黑。
不用看,云青鸾也知道,是云松阁的人。
夜晚凄凉,风声无澜。
湖面上的静谧让云青鸾一时间大意,居然没有察觉到四周暗藏的人马。
呵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莫雨,看来,还真是小看你了。
湖面无风,只是那打从心底起的寒意觉得有些许冷冽。
云青鸾瘦弱的身躯站在桥中,静静等待着莫雨的到来。
费尽心机不下的局,主演怎么会不来。
那这戏,可就没法演下去了。
上京淳王府。
纪淳涩刚到上京,天已经黑了。
正好接到苏暮传来的消息。
他这两日一直守在皇宫附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暗卫清查宫中所有的角落,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这毕竟关乎到自己主子的性命,他不敢含糊。
“主子,梁国的长公主至今从未在宫中走动,会不会她压根就不再皇宫之中?”
苏暮若说没有看见梁国的长公主,那必然是没看见。
苏暮怀疑的话纪淳涩并不赞同,大鱼,往往都沉在最深处,能让它们浮出水面的,只有够量的鱼饵和无法待下去的鱼塘。
脑海里,想起云青鸾之前的话,用云梦珠,确实是一个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可云青鸾的安危,纪淳涩不想用来打赌。
喻景轩里,落地窗前,只点了一盏灯火的屋子,昏暗一片,隐约间可以看见纪淳涩端坐在窗前笔直的身躯和那张绝美冷峻的侧脸。
今夜的繁星无几,不知她在江州如何。
另一边的江州湖心岛。
云青鸾僵持着,前后被堵满了人,看着这些曾经都是自己的手下,如今眼中再无她这个少主,内心何等凄凉。
“怎么?”云青鸾对着月色,微弱之光盈盈照射在云青鸾的脸上,女子唇角勾起:“你们主子就派你们这些废物来阻挡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
嘲讽意味浓烈。
云青鸾一句你们主子道尽了他们无缘的关系。
往后,她也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