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船头上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布包拼命的跑着,身后,是一个魁梧的大汉。
女子拼命的跑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就不给你,咱们家就靠这点银子了,你都赌光了让我们以后日子都怎么过,孩子都怎么办?”
风声将女人撕裂的呐喊声逐渐放大,传进身后男人的耳朵里,都是刺耳的反抗之意。
男人举着拳头,咆哮着:“你这个贱女人,败家娘们儿,真扫兴,老子正当好手气,让你这么一搅和,晦气。”
男人气的无处发泄,只好吵嚷了几句,转头走了。
女人抱着布包,等着男人离开了,这才转身往回走。
云青鸾意犹未尽的看着这个小插曲,不过一个夫妻之间的拌嘴,看在云青鸾的眼里,确实格外的多姿多彩。
男人因为船上无聊的时光娱乐消遣,女人不想男人输的太多,拿走了所有的钱,男人气的想出手,却又没动手,灰头土脸的骂骂咧咧转身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真实又充满色彩。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云青鸾的目光带着向往看着远方,许久许久。。。。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商娉已经坐在船头一旁的木桶边上,掩面垂泪。
云青鸾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提着裙摆走上前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闻声,商娉轻轻抬起头,望着与湛蓝天空融为一体的云青鸾,心尖微动。
“无事,许是快到家了,有些感伤。”
不用解释了,云青鸾就知道,这小姑娘,一定是想起她那可怜的妹妹了,先前在她放不下的时候,云青鸾答应过,会替她妹妹报仇雪恨。
也正是因为如此,商娉才慢慢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
没有替妹妹讨回公道,是她一直无法安心的最大事情。
如今这件事情托付给了自己,纪王府那边,不管是商娉还是梓之,云青鸾都不会轻饶,为祸百姓的奸佞之人。
也替天下的百姓,朝中的天子,出一份力。
“没事的,交给我放心吧。”
朝着梨花带雨的商娉留下一句话,云青鸾转身,往船舱的方向走去。
吹了些风,头又闷闷的感觉,还是回去躺着吧,省的身子又感染风寒那就不好了。
走了两步路,还没有见商娉跟上,云青鸾回过头,朝着商娉微微一笑:“怎么还不跟上,莫要染了风寒,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糕点了。”
打趣的瞧着傻傻坐在木桶边的商娉,勾唇一笑。
仿佛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那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而是她自身独有的气息,总是异样的耀眼,让人忍不住只注视她一人的气质。
…
如此让人心动的女子,商娉第一次遇见。
比男人更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心底漏了一拍。
视线对上,商娉的心如擂鼓晃动,颊边绯红。
她们之间的记忆并不多,但每一幕回想起来,都能拨弄商娉心上的弦,让她一次一次回味她们之间的美好。
有些话不用说,也不能说,商娉只愿能放在心底,乞求她一生平安。
似乎是海域映衬的蓝天越发深蓝了,偶尔几朵白云飘过,为一望无际深蓝的天空做了些点缀。
今夜海上的风,格外的大。
因为白日里吹了些风,今夜的云青鸾睡得格外的晚。
静静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外面那吱吱呀呀的响动,就知道,今夜的海域有些不安静。
云青鸾躺的脊背发疼,转过身子微微侧了个身。
这里的床榻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哪里能和淳王府喻景轩的床榻相提并论。
不知不觉,云青鸾又想起了纪淳涩。
如今的上京,是不是早已经翻天覆地了呢?
他,还好吗?
给他传的信看到了吗?
云青鸾当了母亲,越发觉得自己无比的伤感,多愁善感的太不像以往的自己。
收了无尽的思绪,云青鸾闭眼准备休息。
窗外依旧吱吱呀呀。
可在这吱吱呀呀背后,又一阵极为清浅的脚步声。
混合在这风声带来的碰撞之中。
云青鸾的耳力一向是极好的,此时听见,眉头紧触。
已经过了亥时将近子时,此时前来的必然不会是商娉。
那会是谁?
这船在海面上行走这么久,都没有见任何动静,此时前来的。。。。
云青鸾一时间说不好。
云松阁已经被她清理干净,其余的,也都是些想要得到云梦珠的江湖小辈,在她手上自然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真没想到,平静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要起风浪了。
这一次,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堂。
第一次,云青鸾发现自己的仇家还是不少的。
也都不算仇家,而是非要跟她结仇的人,好好地日子过着不舒坦吗,偏偏要来抢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人,贪欲过强,死了也就死了。
云青鸾对于陌生人而言,是冷血残忍的。
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几乎没有人敢轻易去得罪,除非特别想要云梦珠而胜过性命的。
是一个人人不安轻易招惹的存在。
门外的脚步越发的清晰,隔着木门,云青鸾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人沉重冷静的心跳和键稳的步伐。
门缝之中,一个细小的竹孔穿越而过,云青鸾的视线紧紧盯着那竹孔,这点江湖中的小把戏,云青鸾没有放在眼里,屏住呼吸,任由那迷烟吹进屋子。
…
为了防止来人有所防备,云青鸾故作被迷晕闭眼沉沉的睡去。
感受着船舱木门的吱呀响动,还有那人慢慢靠近云青鸾的床边。
来人看着床榻上早已经昏迷不醒的人,黑色布蒙着面,只有一双犀利清凉的眸子,紧紧盯着床榻之人。
是云松阁的少主无疑,只是这云梦珠
来人上前,看着云青鸾浑身上下都没有发现云梦珠的踪迹,视线突然看见云青鸾脖颈处的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若隐若现一个淡蓝色的小珠子。
可惜被衣襟遮盖住,来人看不真切,上前,试图从云青鸾的脖颈处抽出来。
指尖刚上去,原本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人瞬间睁开了双眼,吓了一大跳,不过常年习武的灵敏反应,让他瞬间拔剑相向。
云青鸾一声冷哼,饶有趣味的盯着身前的蒙面人:“哼,这大半夜的光顾,倒是有些耐性。”
云青鸾好笑的看着蒙面人,是否把她想的太过简单。
能在船上藏这么久才出手的,云青鸾倒是有些佩服。
“说吧,你是何人?”
云青鸾起身坐在床榻之上,习惯性的单脚撑着,手肘搭在膝盖上。
懒懒散散,任由三千青丝滑落背部,因为入睡,所以云青鸾只穿了中衣,纯白的衣衫和黑如墨的发丝相交,格外的显眼。
在此时月光微照的屋子里。
映着黑衣人的轮廓,云青鸾原本慵懒的眸子变得犀利清凉。
难道是,纪王府还不死心,前来杀人灭口?
为此此时能想到的,最接近,能费这么大心思前来这风铃岛的,只有是想要杀人灭口的纪王府。
其余的,云青鸾一时间想不到任何的贴切点。
或许是仇家太多,云青鸾只想到个最不顺眼的。
来人没有开口说话,挥着冷剑直逼云青鸾。
云青鸾最讨厌这样的,一开始就打打杀杀,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难道打就是她的对手了吗?
摇了摇头,微微侧身,避开那突如其来的剑气。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说不定你告诉我,我还能放你一马,偏偏这么激进做什么?”
避开来人进攻的招式,云青鸾轻哼询问。
能坐下聊天,绝不动手动脚,这是云青鸾懒人法则第一条。
偏偏这些人都跟一根筋一样,抵死顽抗,那就不能怪她心狠。
男人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剑气依旧狠狠朝着云青鸾逼来,仿佛不杀她,今夜绝不退身的意思。
云青鸾侧过身,屋子里瞬间,响动一片,指尖的飞针扫过,一把没入,可这一次,飞针还没有来得及没入喉间,被男人一剑扫过,稳稳落在船舱的吱吱呀呀的木门上。
…
云青鸾微微愣了愣神,果然这来者不善啊。
居然能躲过她的飞针。
这江湖之上,可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的。
看来今夜的人,功力绝不能小看。
看着架势和身形,和苏暮那小子居然有些相似。
印象里,云青鸾好像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难道又是纪淳涩故意逗自己?
不对呀。
这男人的剑气逼人,带着浓浓的杀意。
若是纪淳涩,怎么会要自己死。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的询问,云青鸾不再带着请懒得语气,严肃而坚定。
眸色清凉,亦如夜晚的湖水冰冷。
男人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云青鸾是空气般,不放在眼里。
没有丝毫回应,云青鸾恼了,奶奶的,当她是死人吗。
居然这么嚣张。
“你是死人吗。说话都不带喘口气的,老子问你话呢。”
暴怒的声音,带着彪悍的味道,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模样。
男人明显一愣。
可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一双冷眸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真的像一具死尸。
因为剧烈的响动,引来周围不少的人围绕过来,有的胆小的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又默默退回自己的屋子,紧闭房门。
商娉听闻响动的时候,着急的穿好衣服就赶了过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差点惊呼出来。
跟着云青鸾经历过一次生死,商娉也没有太过没用,左右看看,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这一刻,商娉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父亲好好习武,派不上用场,帮不上她。
男人从进门到现在,一言不发。
云青鸾的脸色有些难看,在盈盈月色下有些冷白。
最讨厌一人唱着独角戏。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不说话是吗,那老子就让你永远也别开口。”
云青鸾扯过一旁的纱幔,借着内力扫过男人的面部。
纱幔借着内力变得结实又充满力道,直冲男人的面门。
男人修长纤瘦的身躯灵活多变,不过一个侧身,就轻松避开,一来一回,两个人都没有讨到好处。
云青鸾微微眯着双眼,这男人,还真有些本事呢。
勾着的唇角带着戏谑的味道。
“怎么?”既然不开口,云青鸾挑着眉眼,换了个问法:“难不成是暗恋我,想对我倾心,是不是怕被我拒绝呢?”
云青鸾盯着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几的模样,应该没有成婚。
这种整日刀尖舔血的男人,最为孤寂。
心尖灼热。
虽然不知道这招式管不管用,可站在门外还想着找个趁手兵器的商娉听见了,满心酸意。
…
男人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云青鸾知道,这话,果然管用。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云青鸾因为剧烈打斗,微微敞开的中衣,露出那脖颈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在,格外的诱人。
女子清甜的气息靠近,男人下意识的闪躲,却扑了个空。
云青鸾看着男人瞬间靠后的身躯,指尖,下意识的拉扯过男人胸前冰冷的衣襟,两个人距离拉近。
男人原本清凉的眼神有些闪躲。
像只小兔子一样慌乱。
这副模样简直比云梓之更有意思。
云青鸾玩心大起。
羸弱白皙的指尖,顺势勾着男人的脖颈,突然的旋转的男人脚下一个不稳,硬生生的踉跄,退后两步,直直贴在墙面之上。
等站稳脚跟,男人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放在了云青鸾的腰间。
女子的纤细和柔软,在他宽厚的掌下越发滚烫。
吓得下意识猛然放开,推开靠近自己的云青鸾、
云青鸾何时是个吃亏的主,趁着男人不注意,心慌意乱是,蒙面的黑布早已经消失不见。
面部突然的空凉,这才发现,原来中计了。
拧着的剑眉,脸色难看。
云青鸾还没来得及看,站在门口的商娉突然一声惊呼:“他是冷言。”
冷言?
云青鸾挑眉看去,借着月色,这才看到,男人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修长的身躯眸色清冷。
“哟,原来还是一美人儿。”
一贯行为放浪惯了,云青鸾开口说出的话都带着戏谑的味道。
冷言被称为美人儿,脸色更难看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如今被一个小丫头叫美人儿。
反派娘娘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