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冷言怀抱之下的女子娇笑一声:“我也觉得女儿好。”
夜似乎总是格外的漫长,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天明一样。
冷言清凉的眸色越发的幽深。
他强忍着视线不去低头看云青鸾娇笑的俏脸,强忍着不去听她那柔声似雨的话,强忍着,告知自己,她不属于自己。
心越痛,连带握着女子娇软的手掌也不知不觉用了力道。
“涩涩,你怎么了,把我的手弄疼了。”
女子一声娇嗔,打乱了冷言的思绪,猛地回过神儿来,有些慌张的松开女子白嫩因为自己的大力而微微泛红的手。
为什么?
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依靠别人一丝丝的青睐,还是以他人的名义。
不,不可以这样。
冷言猛地站起身。
这样的忽然的凉意袭来,让云青鸾有些微愣。
看着身侧站直身躯的俊美男人,眸色有些浑浊和不明。
“涩涩,你怎么了?”
一声娇软,险些又让冷言忘记自我。
他摇了摇头,迫使自己的视线落在外面渐渐明亮的天边,看着那冒出个尖的鱼肚白,心,突然静了。
甚至没有回过头,清凉的话语就这么飘向身后的云青鸾。
“我不是纪淳涩。”
简单的一句话让云青鸾构思的幻想一瞬间破灭。
不是纪淳涩。
这句话对于云青鸾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是啊。
她幻想久了,就真的会忘记现实世界里的一切。
只能活在幻想之中。
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云青鸾不敢想。
不敢去去看。
更不敢去相信,纪淳涩已经葬身火海,她宁愿他还在京拼死搏斗,宁愿他身处京那般水深之地。
只要他不死。
泪,沿着白皙的脸庞滑落。
冷言终是忍着没有回头,只能听见云青鸾小声的抽噎。
他想,或许这样发泄出来,她会好很多吧。
天色,渐渐明亮,冷言就这么一直站着站着。
云青鸾不知道泪眼朦胧了多久,只觉得眼睛有些酸痛。
她不信,似乎哭的太久,心痛太久,有些麻木,越是这样,云青鸾越觉得,纪淳涩那样天人之姿的人,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掉。
苏暮呢?
对,苏暮呢。
云青鸾像是打了鸡血,来了力气,二话不说从床榻之起身,吩咐着冷言:“准备一下,今早我们出发回京。”
再还没有还清债款之前,冷言可是她的贴身保镖,这一点,云青鸾是不会大方的不去计较。
从风铃岛回京,路途遥远,指望她一个孕妇和那么多双眼睛相斗,没有个帮手,还真是有些许费劲。
既然有免费的来不用白不用。
商娉刚听到云青鸾苏醒的消息赶过来,就看见云青鸾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余的东西,都在那场大火之中烧尽,现在这些不过是之前商娉和商谷因为歉意送来了几件衣服而已。
路途遥远带几件衣服还是大有用处的,云青鸾便没有客气就这么收下了。
“青鸾这是怎么了?”
商娉有些错愕的看着云青鸾收拾好衣衫的包裹递给了冷言,而冷言手中的剑也已经紧握。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俩人是要离开了,可商娉不愿意相信。
不过几日的光景,就要这么分开了吗?
不。
“你是要回去吗?”见云青鸾准备开口,商娉先一步,生怕云青鸾说一些让她无法拒绝的话:“我陪你一起,路也能照顾你。”
说着商娉就要转身回房收拾东西。
云青鸾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送她回来,又怎会再带她离开。
“商娉。”
女子清凉的话语没有听出其余的情绪,理了理衣裙,云青鸾前:“商娉,这次不用跟着我走了,你妹妹的仇我会替你报,说道做到。”
尽管商娉再不想,可云青鸾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忍不住身躯微微一震,她多么不想她离开,或许只有天知道。
云青鸾过于镇定的样子总是让人有些许担心。
大家其实都知道,她的内心此刻该是多么的痛苦,可她不开口,别人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过多的担忧情绪挂在脸,也只会让她更难受吧。
商谷听闻也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这个许多年来唯一这般像灵儿的女子。
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可他知道,她终究不是她。
自己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来。
世界之大,往往有很多的事情都在兜兜转转,有些缘分,也终归化为陌路。
只要看得开,一切好像都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可有些人,她就是不愿意。
在商娉不舍的目光下,云青鸾终是踏了回往京的船。
来的一路,还有些许小波折,可回去的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冷言在身边的缘故,总之,连丝毫的风雨都没有。
静的出奇。
可云青鸾的心,始终无法安宁。
船直达江州,云青鸾连云松阁都没有去,直接赶往了京。
一路颠簸,云青鸾倒也没说句不适的话,这样的坚韧让一贯清凉的冷言都有些心疼。
时间悄然流逝。
云青鸾的衣衫已经盖不住那隆起的腹部。
幸好她够坚强,孩子才能如此顽强的在她腹部成长。
如今已经五个月份,再过三四个月也该生产了。
因为女子纤瘦,腹部也没有她人那般的明显,马车里,云青鸾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神色怅然。
马车距离京越近,冷言的脸色越发的不好。
自己曾经答应过安国公的事情如今没有办好,这次再去,免不了一些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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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纪王府,暴怒之声连连。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纪王臃肿肥胖的身躯因为过分的怒意脸的肉都忍不住颤抖。
茶盏一杯又一杯的摔在跪倒在地赵昭的脚边。
脸因为方才摔裂的碎片划过,鲜血直流,可赵昭却不敢伸手擦拭。
跪倒在地是身躯忍不住颤抖。
纪王转过身,看着早已经空了的桌面,摔无可摔,怒意更甚。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姚叶青都看不住,现在好了,黑骑营全军覆灭,皇暴怒,百姓造反,如今的皇要把我们推出去,不过是一招废棋,怎么能和龙椅相提并论。”
一想到这里,纪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要不是姚叶青那个无用的废物,连个药都配不好,如今不仅折了黑骑营,连皇都不管他了。
现在的京百姓不安躁动,皇为保住自己的龙椅,只能将他推出去。
大难临头,如今也只有死路一条。
姚叶青找不到踪迹,手下又无可用之兵,世子还是个整日留恋烟花之地没用的废物,看来天要亡他纪王府啊!
“废物,都是废物,关键时刻顶不了一点用,死吧,大家一起死吧!”
纪王无助颓废的坐在地,哪里还有平日半点的威严。
如今的纪王不过是百姓口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一招兵败,所有的罪责通通寻找门来,皇也是无力再保,相比皇位,一个纪王,又算得了什么。
云青鸾的马车刚到京,就听闻,今日清晨纪王府满门抄斩。
做尽了坏事,百姓也没有丝毫心酸,只有大快人心的呐喊欢呼。
而纪王府的门庭,不过一夕之间,凋零清凉。
果真是世态炎凉。
这作风,还真是像极了纪闫睿。
他的无情残,云青鸾是见识过得。
“就到这里吧。”赶了许久的路,云青鸾有些许疲惫,说出口的话声音都有些沙哑。
“我们之间的债还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也该忙你的事了,若是再见,我们还是对手,那我必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你也是。”
掀开马车的车帘,云青鸾凉薄的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
留下冷言一个人,愣在原地久久。
似乎暖意的阳光也照不热他的内心。
从此空凉一片。
“我不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清凉的空气中飘来冷言清浅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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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
“你终是让本王失望了。”
冷言跪倒在地,没有言语,更没有抬头去看此时安国公的脸色。
指尖划过白玉茶盏的边缘,看着那冒起的白烟徐徐。
茶盏里打着转的白毛尖,青翠绿嫩。
似乎鼻息间还飘散着它的茶香。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若效忠于本王,想要多少女人没有,偏偏对一个淳王妃。”
想起暗卫打探回来的情报,安国公手握的茶盏渐渐拢紧。
不过是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淳王变了模样,让他的女儿无处容身,还和皇有些牵连,如今连他最看重的后辈也不放过。
几次三番派暗卫伺机除掉那个女人,要不是冷言三翻四次的阻拦,那个女人又怎能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中年般俊朗的面容浮满怒气。
可似乎又忍着不肯轻易表现出来。
“答应国公的事情没有做到,还请国公爷处罚。”
一贯冷言的他,知道答应他人的必需做到,如今自己失了言,惩罚必不可少。
看着冷言如此坚定的眸子,安国公有些惜才,倒也没有大发雷霆。
“这件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下次别再让本王失望了。”
男人高坐在楠木椅,姿态威严又惬意。
冷言跪倒在地,并没有起身道谢。
而是眸色坚定:“恕冷言无能,不能再为国公爷效力。”
冷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让安国公微微一愣,自古男人就当以事业为重,为了前程可以不惜一切,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轻言放弃?
听见冷言这样说,安国公的脸色越发的黑郁。
“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让你忘记了答应本王的事情。”
带着怒意的低吼,手中的茶盏都因为愤怒抛掷桌,茶盏倒在一旁,任由清澈的茶水在楠木桌是晕染开来,冒着白气。
窗外的枝叶被日光照的暖意洋洋,可屋子里的空气,却骤然冷却,有些稀薄。
冷言跪倒在地,并没有丝毫惧怕之意,身躯听得笔直。
那清凉的神色和云青鸾倒是十分的相似。
眼前,似乎还能浮现过女子娇柔的面庞和那轻声细语的甜腻。
“答应国公的事情是冷言没有做到,还请国公爷处罚。”脊背挺直,男人的神色坚定。
安国的脸色难以言喻的黑青。
好不容易得到冷言这步好棋,如今终是要废了吗?
“你当初因为要救你爷爷欠下本王一件事情,如今该是你报效的时候,却这般敷衍本王?”
得不到冷言的支持,安国公也没有往日的客套。
脸色阴郁难忍。
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冷瑟寒风。
冷言没有言语,神情也没有松动丝毫。
安国公知道,这步棋废了、
“既然如此,那就废去一条手臂,本王自当没有这回事。”
一条手臂。
既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没有用。
安国公眸底闪过的狠辣,不比纪闫睿好到哪里去。
冷言的神色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惧怕,仿佛早已经猜到了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手中紧握的冷剑没有犹豫丝毫,冷剑出鞘,在冷寂的空气里划过一条银色的亮光。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做到这般,到底值不值得。
冷言觉得,值得。
安国公觉得不值。
而云青鸾......
一个飞针扫过,打偏了冷剑砍过臂膀的痕迹,直落在地。
那飞针,冷言在了解不过,猛地回过头,就看见云青鸾纤瘦的身躯端站在身后的门边,而门外的日光笼罩,在女子身度了一层光圈。
“快走。”这里不安全。
冷言有些颤抖的声音没有说完,安国公在一旁笑了。
“看来,也不是你一厢情愿嘛。”这句话明明是对着身下跪倒在地的冷言开口,可视线却紧紧盯着门外的云青鸾。
这些把戏,云青鸾本不想参与,可冷言的性格,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云青鸾本不是个多事的人。
或许是因为冷言这些日子将肚子里的孩子照料的不错,孩子不愿意,这才拖着身子来了安国公府。
不得不说,这安国公府的守卫堪比皇宫。
但对于云青鸾来说,不过都是些虚设,可有可无。
冷言一句快走,云青鸾压根没有理会。
都怪这个男人死脑筋,又不是下了什么毒咒,不得不前来,能跑多远就走多远,干嘛为了那点点诚信而丧命于此。
要是胳膊没了,那离死也没有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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