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给她留的嫁妆比起来。
玉清院私库里的金银珠宝,只能算苍蝇腿,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往常大张氏配了她私库的钥匙,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里面的银票说拿就拿,东西说搬就搬。
自然是用不到她身上的。
到最后,往往是赵瑾珠又添了几件新衣裳,或者几个新首饰。
想想就恶心。
柳央是个脑子清楚的。
但毕竟主主仆有别,她虽然一直对大张氏用玉清院的私库不满,但总不好说老夫人的坏话,只能默默等着赵瑾瑜自己醒悟。
这会儿听了她的话。
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一面收了钥匙,一面问道:“昨儿老夫人还从私库里搬东西呢,今儿就换了钥匙,怕是她要来找。”
会不会做的太狠了些?
“她来找就来找,总归我不倒贴赵瑾珠了。”赵瑾瑜语气坚决。
一想起前世赵瑾珠嫁给二皇子当贵妾时,嫁妆单里,有不少都是大张氏曾经从玉清院搬出的古董首饰,便让人觉得呕气。
柳央也明白了她的态度。
不再多言。
收好钥匙之后,便给私库换了把结实的大锁,钥匙一式三份,赵瑾瑜手里一把,另外两把她和绿荷留着备用。
晚上。
三人正在屋里吃饭。
有小丫鬟过来,传话道:“老夫人叫大小姐去宁慈院伺候。”
“不去。”
赵瑾瑜的声音传到外室。
传话的丫鬟一惊,听出她语气不好,是在跟老夫人呕气,不过老夫人那边不知出了什么事,也是怒火正盛,针尖对麦芒,祖孙间本就情薄,这下恐怕不容易善了。
她不是玉清院的人。
老夫人情绪如何,也没必要提醒大小姐,心里打了个转,施礼离开了,回到宁慈院,一五一十把赵瑾瑜的话说了出来。
“啪!”的一声。
丫鬟看着碎成十八瓣的瓷器,觉得自己先前想的还是太乐观了。
没过多久。
玉清院的碗筷刚收下去。
赵瑾瑜看着老当益壮、怒气冲冲赶过来的大张氏,暗自庆幸自己晚饭吃的早,不然这会儿恐怕桌子都要被她掀翻了。
“你这不要脸的娼妇!”
大张氏出身贫寒,全凭着天下大乱时,丈夫有了从龙之功,被封为将军,才过上这老太君的日子,可一旦怒火冲昏理智时,便什么话都骂的出来,哪怕对自己的亲孙女都不例外。
这会儿张牙舞爪。
看着赵瑾瑜的眼神,简直就跟看几生几世的仇人一样,恶声恶气的问道:“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真是好笑。
贼偷惯了东西,便以为别人的东西是自己的了,看别人落了锁,居然还有脸来质问。
“祖母说说我做了什么?”
赵瑾瑜反问回去。
听到这话,大张氏一梗,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承认,自己这个当亲奶奶的,一直在偷用嫡孙女的私库吧?
她气势一弱。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两只眼睛再次吊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这将军府里都是亲人,你还要给私库换锁,是防备谁呢,我不教训你一顿怎么说的过去?”
“祖母怎么知道我私库换了锁?”
赵瑾瑜再次反问。
随后在小榻上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扬声说道:“我玉清院遭了贼,私库里前前后后少的东西加起来,足有上万两,今天下午换的锁,本来打算明天去报官呢,怎么祖母知道的这么快?”
对上她审视的目光。
大张氏更是恼羞成怒,尖着嗓子问道:“报官?你想报官抓谁?这府里除了我,就是你祖父、父亲,还有你的亲妹妹,连亲人都不顾的白眼狼,我们赵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祸害?”
听她避重就轻,无理取闹。
赵瑾瑜也懒得搭理,只抱着胳膊冷冷的看,听她还能骂出什么话来。
万万没想到。
大张氏估计是骂人不过瘾,冷不丁撞开小丫鬟,超前冲了两步,扬起巴掌,便要把她打倒,赵瑾瑜没防备她突然动手,堪堪后退两步,却还是被扯到了袖子,在小榻上踉跄两下。
“小姐!”
柳央和绿荷惊慌失措的要来扶。
赵瑾瑜险险没有摔下去,但是膝盖却对着桌角磕了一下,疼的她呲牙咧嘴,心中也发了狠,握着茶杯往大张氏的方向掷去。
“砰!”的一声。
茶杯里是半满的,虽然说不上滚烫,但突然掀翻在大张氏脸上,也是够受的,更何况杯沿狠狠磕上了她的额头,满脸都是茶叶。
她突然扔茶杯是谁也没想到的。
大张氏反应过来后,更是怒不可遏,却被玉清院的丫鬟婆子死死抱住,进退不得。
“你们,这——”
柳央心疼赵瑾瑜不假。
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孙女拿茶杯扔了奶奶,说出去会坏了小姐的名声的,她想让丫鬟放开大张氏,又怕大张氏情绪失控,冲上来打伤小姐。
正左右为难。
赵瑾瑜掀开裤腿,见膝盖上淤青泛红,怪不得那么疼,重生以后,她对大张氏已经再无半点祖孙亲情。
眸光微冷。
指着门口的两个婆子,扬声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报官,就说我玉清院有内贼,丢了上万两的银子,那么多东西到底是谁拿的,不查出来我绝不罢休。”
“此事事关重大。”
“柳央姑姑,你去别院将祖父请来,让他坐镇,也帮我主持一个公道。”
除了柳央和绿荷外。
玉清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是谢端月指派来的,别说赵瑾瑜了,就连大张氏也轻易动不了,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个被点到的婆子愣了愣,随后转身就要真的去报官。
大张氏吓得一蹦三尺高。
也顾不得打人了,拼命堵住门,愤怒又心虚的指着赵瑾瑜:“家丑不可外扬,你是存心要祸害将军府的名声啊!”
她在府里作威作福。
也不过是对准一众丫鬟仆人、小张氏,还有从前什么都不懂的赵瑾瑜,就连谢端月这个当儿媳的,都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更别说京城里其他的贵女、夫人了。
祖父也嫌她丢人,无奈唯一的儿子是大张氏生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去了别院住,初一、十五回来看看,对大张氏这个也多横眉冷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