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花店没什么区别,真要说不同,就是这个店里的花朵,开的没那么艳丽,而是有些暗淡。
“两位客人,想要什么花?”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苏隐向对方看去,没有一点修为,就是个普通人,但他可以肯定,画圣吴道先的圣骸,就在她身上。
苏隐道:“我们先看看”
虽然很想拿走圣骸,但和对方无冤无仇,直接出手抢夺,还是做不出来的,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或者对方愿意出价的话,直接购买。
“那两位先看,我炉子里烧了点水,马上开了”老婆婆摇摇头,缓慢向里走去,门帘一晃,消失在视线。
“她的花,好像没隔壁的鲜艳,为啥要来这里?”
凤栖秋疑惑的看过来。
也不知是这个老婆婆,种花的技术有限,还是花的品种不行,整个花店的风格,都有些暗灰,显得有些暗淡。
买花,自然是越艳丽越好。
“你不觉得这些花,有问题?”苏隐传音。
凤栖秋满脸疑惑的看了一圈:“有什么问题?”
知道对方虽然养花,却没有达到精深的地步,苏隐解释:“这些花缺少了生命力和养分,似乎在供养什么东西不对!”
还没说完,苏隐意识到什么,急忙向花店内室走去,还没走远,就听到呜呜的风声响起。
数十根带刺的藤蔓,猛地从花盆下方窜了出来,笔直向二人疾刺而来,宛如鞭子抽到了空中,力量十足。
“鬼灵草?”
眉毛扬起,凤栖秋玉手一翻,一团火焰,喷涌而出。
噼里啪啦!
藤蔓遇火燃烧,发出脆响,紧接着又有更多的藤蔓,涌了过来,一瞬间,整个花店,像是钻进了一个大章鱼,不停挥舞着爪子,进攻别人。
苏隐手掌一挥,斩断几根藤蔓,继续向里冲去,眨眼间来到门帘跟前,急忙打开。
花店内室的炉子上,一个水壶正在尖锐的鸣响,房间内却空空如也,刚才的老妪,早就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怎么回事?”
凤栖秋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一把火将所有藤蔓烧光,来到跟前。
这些鬼灵草对付一些金仙还行,对付她这种堪比圣人的修士,没有半点效果。
“她身上有画圣吴道先的圣骸”苏隐脸色铁青。
“这”
瞳孔一缩,凤栖秋明白为何对方为何要来这了,秀眉扬起:“追!”
二人同时从房间窜了出去,悬浮在空中。
四周人潮人涌,形形色色的什么样都有,就是没有刚才的那个老妪,就好像一瞬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凤栖秋不敢相信。
从对方进入门帘,到苏隐说出问题,鬼灵草进攻,总共不超过五个呼吸,飞走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显露痕迹,步行的话,绝不超过视线范围,怎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最关键的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也没施展修为,对方是怎么察觉不对劲的?
“猜的不错,这位经常被追杀,本就警惕,咱们进入花店的时候,不太像买花的人,你又没刻意掩饰血脉之力!这才引起了怀疑。”
知道她的想法,苏隐道。
凤栖秋,身为一族强者,就算压制气息,那种让白鸟低头的血脉力量,还是存在的,对方的修为要是准仙巅峰,就肯定能够察觉不对劲。
发现不对,立刻让鬼灵草进攻,拖延时间,而自己转身就逃,这位,真够果断的。
即便苏隐都没想到。
“那怎么办?”
凤栖秋看过来。
“她逃的很快,隐藏的也很好,却不知我并不是根据她的身份寻找,而是根据圣骸寻找!”
并不着急,苏隐心中运转画圣大道,片刻后,眼睛转向一侧。
出现在视线的是条河流,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子,正手拿圆扇,站在一艘乌篷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很漂亮,也很有仙气,宛如画中的仕女。
呼!
没有任何迟疑,苏隐轻轻一晃,落到船头,凤栖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了过来。
女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盈盈行了一礼:“不知公子,找奴家何事?”
“你知道我的意思,也明白不是我们的对手!”
苏隐微微一笑:“不用想着逃走,你储物戒指中的东西,我可以花钱购买,也可以付出你想要的代价,放在你手里,就目前的情况,你不可能成功。”
“公子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尴尬一笑,女子道。
“你肯定懂的,刚才在花店,不是逃的很快吗?”苏隐轻笑。
“你”
瞳孔一缩,女子轻颤。
看出了她的表情变化,苏隐道:“你现在的容貌,是画出来的吧,画工不错,反应也一流,可惜论画画,我好像比你懂得还多一些!”
“你果然很厉害”哼了一声,女子声音居然和刚才的老妪,有些相似。
“画?”
将对话听在耳中,凤栖秋有些好奇。
“无论刚才的老妪,还是这个女子,都不是她的真实容貌,而是用笔画出来的”苏隐解释。
前世的化妆,都可以以假乱真,让人分辨不出来,更别说画道强者了。
“逃了这么多久,没想到还是被抓,这次,我认栽”
女子叹息一声,手指轻轻一捏,储物戒指出现在指尖:“东西给你,只求放我离开!”
说完,屈指一弹,戒指“呜!”的一声,向远处飞去,而她自己,身体一转,“噗通!”一声钻进水中,下一刻,游鱼一般消失不见。
“糟了”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果决,凤栖秋娇躯一转,想储物戒指飞了过去,凌空一抓,捏在指尖。
苏隐摇头:“不用看了,那是空的”
“空的?”
凤栖秋愣住,神识向里面蔓延,果然看到储物戒指内,空空如也。
扔了一个空戒指,趁他们分神的时候,跳水逃生这份心机和果断,令人佩服。
“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何不拦住?跳到水里,隐藏了气息,再想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神识延伸出去,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凤栖秋忍不住道。
都猜出她声东击西了,为什么不出手阻拦?只要拦住一秒,自己反应过来,就可以轻松将其留下!
“放心吧,我说过,我找她,不是看模样,也不是看身形”苏隐淡淡一笑。
对于他来说,只要对方不把画圣吴道先的圣骸扔掉,无论化妆多少次,躲的再隐秘,也没有任何用处。
并不离开,苏隐而是转了一圈,来到船尾的位置,蹲下身子,看向水中:“怎么,还不出来吗?非要让我把你抓出来?”
凤栖秋满脸疑惑,正想询问他搞什么,随即看到刚刚神识中没探查出什么的地方,一个人影缓缓从水中钻了出来。
已然不是刚才的侍女,而是一个中年船夫,穿着朴素的衣服,最关键的是从水中出来,衣服却没有一点水滴。
“这”凤栖秋瞪大眼睛。
让她入水,不沾湿衣服,她也能够做到,可短短几个呼吸功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实在匪夷所思。
最关键的是,若不是苏隐,能感应到画圣骸骨,对方完全可以藏在船底,等他们离开再钻出来。
这样以来,谁都想不到,她会回来,而且还是个船夫!
“我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船夫来到加班,再没了之前的慌张,而是疑惑的看过来,很显然,她也搞不懂。
盗走圣骸后,她曾被追杀过很多年,凭借这种手段,躲过不知多少次危险,哪怕圣人也不例外,怎么都没想到,在少年这,彻底落空。
“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不回答她的问题,苏隐微笑道:“你应该明白,我们完全有能力将你斩杀,再把东西夺走!”
船夫沉默。
无论她怎么伪装,对方都能识破身份,单凭这点,就无法逃脱。
真要有恶意的话,不用那位出手,这个少年,都可以轻松将其斩杀。
同为准圣巅峰,修炼画道,差不多算是最弱的了。
“请吧!”
苏隐招呼。
船夫不再多说,来到船舱内,三人分别坐好。
“我知道画圣的骸骨,在你手里,说吧,要怎么样,才能给我!”苏隐道。
“你倒是很直接!”
船夫嗤笑,男人的身体,女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怪异:“我留在手里,有可能冲击画圣,那你觉得,什么代价,可以支付得起?”
“不给,你会死!”苏隐道。
“你威胁我?”船夫咬牙。
“不是威胁,而是事实!”苏隐道。
“你”船夫沉默。
的确,对方看起来脾气很好,实际上这是道争,杀人,都是稀松平常的,真不给,真的敢杀人。
“我见你画出的容貌,虽然可以以假乱真,却缺少了一种精神,猜的不错,你作画时,应该对神韵把握不准,就算将画圣骸骨继续放在你手中,想要突破,也很难成功!”
苏隐手腕一翻,一幅卷轴出现在面前:“这幅画,是我所作,带有神韵的入画技巧,你多临摹几次的话,应该可以在画道上更进一步!”
船夫皱眉。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看起来和善,实际上比直接抢夺更加无耻,后者,至少还背负了恶名,而这种人,想要名气,又想要东西虚伪到了极点!
不用看,也知道这幅画,肯定很一般,别说画圣骸骨了,可能连她那个花店都换不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生死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再苦的药,也只能捏着鼻子往下咽。
“好,我认了!”
冷哼一声,船夫也不打开画卷,而是手腕一翻,一具骸骨出现在二人面前。
没有血肉,只是一副骨架,散发出画道的韵味。
“走吧!”
没想到这副骸骨得到的如此容易,苏隐轻轻一抓,收进储物戒指。
凤栖秋点头,二人从乌篷船钻出,撕开空间,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哎!”
见他们离开,船夫这才叹息一声,眼中满是失落。
盗取画圣骸骨这么多年,本以为可以有机会窥视圣人之境,现在看来,还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不过,这种宝物在身上,一千多年来,整日提心吊胆,今天算是彻底解脱了。
“不知是什么垃圾画作”
眼睛落在对方放在船舱的卷轴上,正想随手扔掉,想了想,还是缓缓打开。
呼!
画卷的内容,立刻出现在眼前。
是一片草原,几只羊在安静的吃草,看起来十分简单,没有太多的渲染和笔墨,却将草原辽阔的韵味,十足的展现出来,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空旷辽阔之感。
轰!
脑中一震,船夫像是刹那间进入了画卷,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野草低伏,白鸟驰骋,清新的空气,嗅上一口,令人心驰沈荡。
“这是画里乾坤?这、这”
嘴唇哆嗦,船夫不停颤抖。
她就是薛少口中画风犀利诡异的奇女子画鬼吴月愁!
对画道的理解,虽然还没入圣,却也相差不大了,即便如此,看到这幅画,依旧差点道心失守!
画里乾坤,是画圣吴道先才领悟的一种特殊能力,其中蕴含的意蕴,可以让人看上一眼,就宛如进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自带乾坤!
还以为,对方给的只是个垃圾货,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东西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价值之大,绝对远超骸骨。
也就是说,对方是真心实意交换,而非糊弄,伪君子,反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画圣一生一共有多少作品,我知道的很清楚,绝对没有这幅,难道真是他自己画的?”
想起少年的话语,吴月愁急忙看向画卷的落款,随即看到一行字迹出禁地第三天,作于隐仙居,苏隐!
“苏隐?”
吴月愁愣在原地,眼神飘忽:“就是那个少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