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微微一笑,并未将来人的话放在心上,只轻轻道了句:“你觉得好便好,举手之劳而已。”
金发碧眼的洋人演奏师越发佩服于他的气节,如此有能力又谦逊的大师,这世上怕是不多了。
而且还如此的年轻!
当下继续向前一步,用激动的语气问道:“那这位先生,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叶不凡只道他想请教钢琴曲方面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面对这个谦卑的老外,总比和对面那个不懂装懂的土大款要强的多,当下点点头,同意下来。
“你说。”
“请问,您是否拥有绝对乐感?”
叶不凡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叫人琢磨不透,绝对乐感?那算什么?
以他过去在凌家接受的教育,只要不是世界最顶级的音乐大师,叶不凡都有资格对其的演奏略谈几句。
但这些,他是不会同外人说的。
毕竟,在凌家的那些日子,是他和母亲永远的痛!
眼眸闪了闪,叶不凡闭口不言,而对面的洋人演奏师也在心底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上前一步,决定一次性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问明白了。
“先生,我就实话实说了,如果您没有绝对乐感,是如何听出曲子中的不对的?”
这曲子可是他苦苦求了老师扎娜三年才习得的不传曲,若非眼前的年轻人没有绝对乐感,又是如何识得原曲的呢?
叶不凡往后靠了靠,眼底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我曾有幸听过一次扎娜弹奏这首曲子,不过时间有些太久远了,其中的细节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洋人演奏家的瞳孔都猛然放大了,恩师几乎从来不对外召开演奏会,这首《夜间莺歌曲》更是甚少登台表演,而眼前的年轻人只听了一遍就能指出曲子中如此细腻的错误,简直就是天才!
缠着叶不凡,洋人演奏家想要对方继续为自己指点一番,旁边的赵铭却有些不爽了。
这两个人叽里呱啦在这说什么呢?
什么绝对乐感什么绝不外传,有那么玄乎吗?
要他看,就是这个叫叶不凡的小子在胡编乱造而已。
就他这种出身和地位,还有幸听过扎娜大师的演奏,他听街边三块钱的录音带还差不多!
顿时豪横的开口到:“就你也配听扎娜大师的演奏?你知道他的门票一张多少钱吗?二十万!恐怕你小子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吧!”
从始至终,余倾颜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听到赵铭说出这句话,她的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好看了。
不管外人怎么看,叶不凡始终都是她的丈夫,说叶不凡不成器,不就等于说他们整个余家不成器吗?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叶不凡却给她使了个眼色,继而懒洋洋的看着对面卡座中气急败坏的赵铭,十分淡漠的开口道:“二十万很多么?”
“你!”
赵铭承认他有被气到,二十万论数目而言确实不算多,但要看是什么人花在什么地方。
今天要是换了云州市十大豪门之一的任意一家公子哥坐定在他面前,说这句话,或许他都不会有多大的怒意。
可他叶不凡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靠老婆吃软饭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轻视价值二十万的门票?
他有见过二十万的现金?恐怕银行卡上连两千的余额都没有吧!
冷哼一声,赵铭笃定了叶不凡只是在装逼而已,顾虑着现场还有余倾颜在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鼻孔漠视着面前的叶不凡,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透漏着对他的不屑。
“二十万不多,也不过就是我一身衣服,一块手表,一瓶香水而已。但对于你嘛——”
赵铭没有继续往下说去,但话里话外的都透漏着同一个意思——
那就是叶不凡根本不配将二十万不放在眼里!
叶不凡却懒得和面前这个纨绔计较,在他的眼里,什么十大豪门之首,不过是一条又没品味又喜欢乱吠的疯狗而已。
和这种人合作,余氏装潢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直接拉着自己身侧的余倾颜起身,叶不凡双手插兜做淡漠状道:“我家的经济状况就不牢赵公子费心了,但通过今天的这次见面,我也能隐约看出赵公子的品味,你的单子,我余氏不接了。”
“为什么?”
赵铭有些迷茫,也十分难以理解,这单子可是余家的人向他老爹求了好久的,要不是为了泡余倾颜,他才懒得出来,难不成余家还想反悔不成?
他可听说余氏最近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因为接了这么没品位的单子,我怕砸了余家的招牌。”
叶不凡微微一笑,撂下这句话直接走人,被留在原地的赵铭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看着即将走出餐厅门的叶不凡,气的肺都快要炸了。
这个乡巴佬敢嘲笑自己没品味?
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边大步往叶不凡的方向赶去,一边冲着那道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怒气冲冲的喊了句:“叶不凡!你给我站住!”
闻言,叶不凡去拉门把手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挑了挑眉,对着一张大饼脸因为气愤而憋的通红的赵铭道:“赵公子有事就站在原地说吧,你身上的女士香水味道太浓,我怕呛着我老婆。”
刷——
瞬间,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赵铭聚来,那一道道狐疑打量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偷用女人香水的变态一般,令赵铭针芒在背。
他出门急,随便拿了瓶香水喷了喷,哪里知道竟然是什么女士香水。
事实上,就算他仔细看了,也未必能分辨出其中的区别。
脸涨的通红,赵铭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喷错了香水的,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开口道:“叶不凡!你胡说什么呢?我喷的可是高级古龙水!什么女士香水,不懂就不要乱说!”
“赵公子觉得是就是吧,但我得提醒你一句,花果香容易招蜂引蝶,你身上的味道太浓,最好别坐在靠花圃的位置。”
嗡——
话毕,一只不知道打哪来的蜜蜂落在赵铭身上,他心烦意乱,随意扒拉了一下,惊动了小家伙,对着他的脸就狠狠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