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中辰大楼已陷入漆黑和寂静之中,总裁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在这片夜色之中,尤显得寂寞冷清。
于炜天重重的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短短五年,他的鬓间,已近乎雪白。
“爸,您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于蔚莱走了进来,看见满面疲惫的父亲,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马上就回去了。小予他......他好些了吗?”
一提到心爱的儿子,于蔚莱的眼里蒙上了浓浓的哀愁和忧伤:
五年了,老天还要折磨我的儿子,到什么时候?
“爸,我在想,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小予就算喜欢那个辛晨,也没什么。他也没说要娶她,就算娶她,也比现在这副模样好......”
“唉,是我这个当外公的错。不该用家族的事业,套住了他。明明知道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就不该逼他,表态给米家看。当年,梓欣受了那么大的罪,肖予却不肯追究那个辛晨的弟弟的过错,我就该知道,他对辛晨有多上心。如果知道会把小予逼成现在这样,就算得罪了米家,就算蔚莱失去中国市场,我也......“
“听唐明说,小予的病情已经稳定多了。”
“你不用安慰我,他是把自己锁起来了。他不在乎辛晨,更不在乎其他的一切了。”
........
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群人正襟危坐,生怕被坐在上位的人点中了名字。
肖予戴着一副定制金框眼镜,双眼快速的扫过这季度的各部门工作汇报。
五年了,时光让这个男人变得更加成熟,俊朗,不过,浑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阴冷气息。
“30%。”
磁性却冰冷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众人一惊,直觉不好。果然,下一秒,肖总冷漠的嗓音再次响起,
“绩效排名在后30%的人,全部辞退。按照相关法律进行赔偿,顺便转告他们,有任何问题,直接去找法务部。”
话音一落,肖总便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一群部门经理和主管面面相蹙,冷汗直流:
这大概就是,近几年来,公司法务部迅速壮大的原因吧。。。
坐在高级商务轿车的后座,肖总闭目养神。许叔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踌躇着开口,
“少爷,唐医生让您这几天抽空过去一趟。”
长达三分钟的沉默后,许叔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肖总不愿意去,并不代表,没有人来找他——唐明直接堵到了他家!
肖总进门后,便看见唐明大剌剌的躺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眼神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起来!!”
唐明被他突然的敌意吓了一跳,立马神经反射似的跳了起来——他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现在,唯一能让肖总这么在乎的,恐怕也只有辛晨了。
唐明瞥了瞥身后的沙发,难道这沙发是辛晨送给他的?
唐明站起来后,眼见着肖总摘下眼镜,靠躺在沙发上。他自己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挨着他坐着,开门见山,
“你最近是不是又加大药量了?”
肖总闻言,才睁开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许叔,许叔却赶紧躬下了腰。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就不能看在我们这么担心,关心你的份上,好好的爱惜你这破身体吗?你外公,你母亲,为了你,头发都白了。小米呢,一个千金小姐,陪着你满世界演戏,明明是出国治病的,还说是什么陪未婚妻散心。五年了,你给过她什么?一个名不副实的身份吗?”
“说完了吗。”
“没有!你不就算放不下辛晨吗?有胆子割腕,怎么不敢去澳洲找她?连她的消息都不敢听一句?”
“滚出去!”
唐明瞥了一眼肖予的手腕,三年前,他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甚至一度认不出人来。在那种情况下,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肖予竟崩溃到自杀!
这五年来,辛晨这个名字,一直是肖予的禁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今晚,唐明却一再的触碰他的逆鳞。
肖予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离开,
唐明却不肯放过他,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着,
“宇晟的酒会去吗?!他们老爷子听说外孙要回来了,特意举办了宴会庆祝。你猜,欧扬如果回来了,她会不会跟着回来?!”
满意的看到肖予的背影一滞,唐明却只有一瞬间的得意,很快便觉得心酸。
房间里,肖予满目疲惫,他从床头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后,那是一条古老的项链——那是他送给辛晨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他告诉她——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就把它摘下来,别亲口告诉我。
其实,他是想说——你既然戴上了,这辈子都别想摘下来。
他们走过了这么多的曲折,她都从未摘下来过,就算那次一气之下摘下来了,也不敢让他“发现”。
所以,当母亲拿着这条项链,还给他时,天晓得,他有多伤心崩溃!
辛瀚差点害死了梓欣,米家不可能不追究,是他硬要拦住了米家。可是外公却不允许他如此儿女情长,只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和小米假扮情侣,安抚米家。
他都照做了,为了不让她伤心,他什么都愿意。可是,这一切的隐忍在母亲拿着项链来找自己时,全然溃不成军。
所以,他开着车,像游魂一样,跟着她。直到她说出那番话,他激动的无法相信。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将她带回了家。
可是,这还不够。
他送的项链,她偏什么不要?!
他为了能让她重新戴上那条项链,不惜扯那样的谎,生怕她拒绝,不肯收下。
他什么都想好了,可还是算漏了。
他等了她一个舞会,也不见她回来。
他拿着项链,找了整整一晚,得到的却是,她已离开的消息。
——走了,她还是走了。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还是留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