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阴阳咒术,而且没准真和你的猜测一样,对方利用的可是这魔霭山脉早就存在的灵阵遗迹。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
百里雯的话尚未说完,突然言语一凝,因为她看到宁越在笑,一种深不可测的淡淡微笑。
“正因为他是在利用并非自己布下的灵阵,所以我们的胜算才更大。目前展开的阴阳走势灵阵,可是并非他的无主之物。他能用,我们一样可以。我想,他根本没法完全驾驭,只要存在破绽,就能够击破。不错,对手很强。但是,你难道连出手的胆量都没有吗?”
轻轻点头,百里雯一脸沉思状,嘀咕道:“没错,不是他布下的灵阵,只是利用。同样的事情,我也有机会做到。如果不是想要占据驾驭,仅仅只是断开他与灵阵的连接,并非没有胜算。对了,上一次,你就毁掉过我的灵阵!”
宁越笑道:“那次只是一个意外。不过,你这么想就对了,快点开始吧。再拖下去,我们这边的伤亡可会不断增加的。”
“小雯,按他说的去做。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同时,韩景也是开口,目光一转落在了宁越身上,轻轻颔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是这样子,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事,你笨笨地坚信着可以做到。结果,很多次碰的灰头土脸还不罢休。最近的这段再遇的时间里,你这个性子也一直没改变,但比起当初的尽在胡来,却多了几分可靠。也许,你是对的,我们因为担心失败而放弃尝试,忽略了隐藏在表面不可能之下的唯一契机。”
“也许,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因为,别的时候,我运气一向很差。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关键时刻,幸运总是眷顾在我身上。但愿这一次,也能够成功。”
宁越轻声一笑,拄在剑柄末端的手掌微微挪动,几抹赤光从掌心降下,游经剑柄,萦绕在开始有些光芒黯淡的剑刃之上,最后没入大地之中。
“剑灵,拜托了。上次击碎灵阵并且吸收为己用的力量,再借我一次。”
“明白,主人。比起你豁出性命深入敌阵厮杀。这样的事情,我更愿意协助。”
虚幻的剑中空间内,剑灵抚手按在地面正中的符文法阵之上,全力催动剑中的神秘力量。同时,她右手所触的位置上,一圈淡红色光晕内,一枚残缺的铁牌悬浮半空。这个小玩意,之前从未出过在这里。
外界,韩景朝着百里雯再点点头,持枪一跃,没再回头,只是沉声一喝:“前面交给我们就好,这里交给你们两个。希望,在我们拼尽之前,能够破开这该死的灵阵。”
“全力而为。”
百里雯郑重地点了点头,单膝一跪,蹲在大地上,从大氅中探出的小手五指摊开,凑到暗煊古剑不足三寸的位置,掌心触碰地面的刹那,几缕变幻流光一闪即逝。
同一时刻,她眼中掠过一丝惊诧。
古剑之下,大地之中,多出了几抹破碎的力量,非常纯粹的元素之力。这股力量,只有阴阳咒术能够提炼,不可能凭空浮现在天地之间。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宁越真的在化解击碎这副灵阵,破碎的无主之力四散,这才能够令她感觉到。
“宁越,你到底都修炼过些什么功法,为什么一次次令我们琢磨不清?而且这柄剑,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然而,百里雯的失声惊叹,宁越并没有回答。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合上双眼,将所有感官能力集中在双手之中,感受着剑柄中传回的反馈之力。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副模糊的灵阵阵图已然成型,其中,一点赤色在阵图的轮廓下缓缓扩散,瓦解着整个构成。
乒!
反手一剑截断又一根飞射而至的秘纹矢,惊险不已的刹那反而叫赢天旭心中一喜,猛然再上前数步,抡动手中佩剑迅疾一削。
嗤!
剑刃抡回之际,他赫然看到一抹鲜血凭空而现,喷涌而出,就在前方,痛哼声与沉闷的倒地声随即响起。
“果然如此,看不到并不代表听不见,更不会打不到!”
“小子,有两下子。”
一个赞赏的声音响起在他身边,扭头一看,恰好望见吕长老挫指如剑,一抹寒芒自指间电射而出,硬生生将一支秘纹矢刨开,贯穿之后钉入远处虚无中,很快,一道纤细猩红喷溅洒落。
“堂堂万剑门吕长老的表扬,我可是倍感荣幸。”
赢天旭一笑,然而,口气中并无半点尊敬恭卑之意,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
对此,吕长老似乎并不在乎,竟然与他并肩而战,反手一掌探入侧面一颗树木后方,竟然从中擒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拎在手里,好像一个孩童般挣扎着,却是无力逃脱。
“老夫觉得,你小子是个可造之材。早就听闻过云虚剑阁多次提及你的名字,一直没有亲眼所见。今日一看,果真气度非凡。”
说话的同时,他右掌顺势一削,左手五指一松,被割断咽喉的擒住之人轰然坠地,却并没有当场毙命,抽搐着躯体挣扎几下,在痛楚中逐渐陷入永恒的沉睡。
“若是招揽的话就不必再说,万剑门没有任何可以打动我的地方。反而,令我心生厌恶。既然选择了成为敌人,就不要再来这套了,对我没用的。”
赢天旭冷冷一哼,刚才吕长老当着他的面折磨般杀死那名圣宣教教众,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只可惜,他从来不怕威胁。不然的话,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魔霭山脉。
“这块有你应该够了,我去那边了!”
留下一句,他纵身一掠,持剑冲入右侧一簇树丛之后。
望着不见身影的那个方向,吕长老吐了口唾沫,狠狠一踩,恶狠狠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真看得起自己!”
话音落时,他也不敢有所懈怠,晃身一避,又躲开了几支秘纹矢的偷袭。激战火儿之后,他伤得不重,但也不轻,不过有乘风境的实力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完全没问题。只是,他故意没有尽全力。
这里想要活下去的人那么多,他们自然会拼命。想着坐收渔利的,可不止是暗中窥视一切这才发动袭击的圣宣教。
随着众多强者不断逼向林间深处,不少隐匿偏前的圣宣教教众被发现了,当场诛杀,虽然宗门联盟这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同样收获不小。片刻之后,甚至逼迫得一些藏身不下的圣宣教教众开始现身近战,正面短兵相接。
不过就算是正面交锋,他们穿行在林间的身影也是忽现忽无,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根本占据不到上风。
“可恶,虽然夺回了些优势,但依旧有一种被人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
宋谛不爽一哼,突然间,眼中掠过一丝冷厉,弓身一翻,反手一刀斩落,连同身侧的整颗大树一同截断。
铮!
树干轰隆倾倒,在那后方,一道残缺的尸体现于朦胧之中。
“你没发现吗?现在纠缠着我们的,都还只是圣宣教最低级的教使、教众,宗主、护法以及圣使根本没有出手。”
在他身旁,鲨龙宫的赤发青年咬着牙一哼,一脚踏碎下方敌人头颅的同时,忍着痛从背后肩上拔出一根断箭,往地上狠狠一摔。
“护法死了三个,我还叛变了。至于最后一个,也是闲云野鹤,当然不会出现。”
不远处的赵洛忍不住插了句嘴,霎时间,察觉到什么,手臂一挽探入侧面,整条手臂灵巧诡变,犹如灵蛇。
但是,那一刹那,他神色骤变,还未来得及反应收招,胸膛处猛然迎来一记重击,整个人轰然后撤,目光一望,只能看到朦胧中若隐若现的一道人影,手持折扇而立。
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赵洛沉声一哼:“王宗主,好手段,我还以为那里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过以你的身份,却还玩起这等偷袭手段,是不是太贬低身份了?不对,我忘了,圣宣教的人,从来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区区一个叛徒,还敢如此张狂?就冲你刚才这句话,等一下我不会杀你的,而是擒住你,慢慢折磨。”
嗤!
话音未落之际,一抹深寒刀光瞬时一划,然而,顺畅的斩击感也是令挥刀的宋扬对此一惊。
落空了,明明就是这个位置的。
嘭!
反击瞬间而至,一道模糊身影再现于虚无,宋扬身躯仰起一翻,重重坠落,好在宋谛及时赶上,伸手一接,这才稳住。
“可恶!”
咚!
一拳轰中虚空,颤栗的惊起波动竟然驱散了几分虚无的遮掩,然而,赤发青年却也因此一瞪眼。因为,他的一拳不但击空,而且王宗主的手掌已经擒住了他的手腕,就算能够窥得对方的身形轮廓,也已经处于下风。
“滚,死吧!”
乒!
电光石火中,突刺而至的一剑格在了王宗主斩落的金属折扇之前,绽放的火光里,赢天旭怒瞪的双眼与他的眼神对视一眼。紧接着,三道身影一齐分开。
赤发青年溃退,王宗主隐入虚无,而赢天旭紧追不放。
“找死。”
眼见赢天旭逼近,王宗主冷冷一笑,突然间瞥了眼地面上一道不起眼的划痕,顿时心中暗喜,动作尽可能放轻,挪到了一侧,看着赢天旭从自己身侧经过,视而不见。
手掌一晃,金属折扇再次张开,未等他出声,一声呵斥突然从远处响起。
“师兄,完成了!”
霎时间,一阵劲风凭空激起在整座山林之中,大地微颤。无形中,隐约有真正崩裂声响起。
王宗主心中一凛,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看到,赢天旭猛然扭头,目光赫然锁定了他。
“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