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

黑暗中，出声的是一个干瘦的亚裔老头。

这是方澈的“舍友”，还是第一次见他开口说话。

“怎么？”

他睁开眼睛，觉察到牢房里另外两人朝各自的角落里靠了靠，似乎很畏惧他。

方澈不觉得意外，他很明白，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人们的心理很容易趋向于“动物性”，通俗来讲，也就是会本能地对占据武力优势的人有敬畏和依附之心。

比如围绕比尔的团伙，因领头人的性格，体型以及战斗力，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小型却复杂的体系，这种顺从本能的生存方式，实在是值得人类学家细细品味的有趣事情。

不过，这才是人生的经历啊。他感慨心想，与之相比，呆在大城市里的小出租屋里，为了旁人的看法，亦或是房子车子之类的东西而付诸一生的时光，实在是太过乏味无趣了。

当然，这种话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毫无心理阻碍地说出口来。

一想到这里，方澈不由心中一动，待到回到现实之后，他的生活又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愈来愈近，方澈没有动，浑身肌肉却不自觉紧绷，随时都可以暴起伤人。

很快，他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到了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

“你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对吗？”老头直直地看着他说。

“我想是的，他们已经怕了。”方澈明白他的意思，平静地道。

“他们会继续找你麻烦的。”

“还会来？”方澈疑惑地说，“可是......”

“直到打死你为止。”老头打断了他。

“......”

“我可以继续打趴下他们。”

“他们也可以拉拢更多的人，孩子。”

“......”

“为什么？”

“因为打击永不消逝。”

......

......

第二天一切如常。

就和方澈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一样，排队领饭，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进食，然后在守卫的催促下干些脏活累活......

“嘿，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是因为想入侵这里才被抓进来的。”

“什么，居然没被杀掉？”

“还有这种不自量力的蠢货？”

这时暮色浓重，不少人低声相互交谈，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方澈的身上。

有人在暗处偷偷观察他，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有人讨好，有人挑衅。

贼心不改的比尔果然又找来几个人，一伙人聚在一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在商量什么，也不知道是这货的脑袋里装了什么废料，还是真如那老头所说，“打击永不消逝”。

方澈只冷冷看着这一切，只要不给他惹麻烦，一切都好说。

......

同一时间，建筑群的上方，风暴肆虐的雪山之巅上，布鲁斯·韦恩满头大汗。

“意志！”

“速度！”

“力量！”

乒——

势大力沉的双刀交击，在鬼哭狼嚎的风暴中斩出清越的金石交击之音。

“还不够！”

杜卡德大声吼着，每一击都凌厉无比，像是真地想要韦恩的命，后者拼命举刀招架，却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力量，布鲁斯，我要看到你的力量！”

“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是怎么死的！”

“是因为没有力量！”

杜卡德此话一出，黑衣武士装束的韦恩瞬间红了眼睛，本该招架的一刀转而斩出，像极了灵动飘舞的雪山蝴蝶，竟后发先至，弹开杜卡德的刀后去势不减，又将他的肩甲挑飞，卷入漫天风雪之中。

“这才像样，布鲁斯。”杜卡德露出微笑。

......

就当布鲁斯·韦恩在蝙蝠侠之路上拼命努力之时，方澈也没闲着。

这一天，他一直默默运用手印“明神鸟居”，以此来保持头脑清醒，气血畅通，这样能抵消部分练习拳法所带来的身体损伤。

这是他昨晚意外发现的惊喜，是脑海信息流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一级忍术，看似简单，却暗合人体经络之理。

还有一个发现是，信息流中能解锁的分支技能全有着lv1的标注，等他将某个技能升到二级，或许才能解锁更多的秘技。

而且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学习，方澈觉得，也许还需要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否则的话，这个金手指也太夸张了。

晚上在牢房里，方澈就在黑暗中练习虎式，豹式等格斗拳法，浑身热气蒸腾，让另外两个舍友胆战心惊，拼命地往角落里靠，生怕这个血气旺盛的小伙子对他们有什么哲学想法。

又过了一天。

该来的还是来了，冲突终究无法避免。

这次是七个人，是在下午时分，地点是黑色建筑群的背面，一处围起来的简陋工地。

这里看起来很适合越狱，但周围不仅有十几个武士盯着，还有几个牧民打扮的人加入守卫，手里端着机枪。

这是方澈来这里第一次看到热武器，在这种空旷地带，AK-47给他的威胁要远比武士别在腰间的刀刃大得多，不敢贸然行动。

就在方澈刚干完活，坐在一块石墩上默默思考越狱，手印，和人生哲学之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而来，七个人围住了他。

“小子，这里是地狱，你要学会服从恶魔。”又是那个矮个男人先开口。

方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货被抓进来之前一定是个有文化有理想的罪犯，不仅能给说小语种的比尔充当翻译，就连威胁别人时都挺他妈文绉绉的。

“你不是恶魔，你只是个弱得像一只鸡一样的沙包。”方澈冷冷地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几人手上的东西，皱了皱眉，“还可以使用武器？”

六个人低低地阴险笑了起来，不包括比尔，这家伙听不懂英语，见其他人笑，就跟着咧嘴大笑。

武器有打磨锋利的牙刷，剃须刀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是想给方澈放放血。

一般来说，新人进入监狱后，都要被老大们象征性地欺负几下，作为树立权威的一种方法，像方澈这样一言不发就开干的狠人自然也有，只不过他运气差一点。

因为这里是影武者联盟的监狱，环境要极端得多，老大们挨打的韧性也强不少。

方澈估计，还要收拾这群货一到两次，才能彻底让他们对自己畏惧。

他又看了眼远处的守卫，哈，果然，又是一群毫无同情怜悯之心的混蛋。

好了，吐槽完毕，你们要挨揍了。

这是方澈动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