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发现？那你们有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什么东西？”蓟芙蕖看向她。

“这……”黎月皱了皱眉，随后懊恼道：“并没有，我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很混乱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保护现场？”蓟芙蕖脸色沉了下来。

黎月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解释，“以前是这样，不过最近没了侍郎，再加上天气又冷，好些人就有些怠慢。”

“岂有此理，这刑部为判案所用，判案又是为了百姓，就单单没有侍郎和天气原因，就敢如此？”蓟芙蕖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若是因为这个，导致凶手无法抓捕，责任在谁？”

“我……我，在我。”黎月的心怦怦乱跳，手也紧张的揪在一起。

“呼。”蓟芙蕖强压下怒气，又揉了揉眉心，等情绪平复下来，才说了句，“我不是有意吼你，你也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走吧，去看看案发现场。”

“嗯。”黎月细声细语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果然上面有许多凌乱的脚步，旁边的树枝上还挂着有带我血的布料，应该是他们挪尸体的时候，把衣服给扯了一块一下来。

这河不深不浅，流速也慢，因为今日罕见地出了太阳，河面的冰已经开始融化，只剩下岸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积雪堆在那里。

自从前些日子下了大雨后，后面阴阴沉沉之后又下了雪，若是将尸体泡肿了的话，应该是在这里待了有些时辰，可这么久不出现都没有人发现？

蓟芙蕖在河边转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刚刚趁黎月不注意，动用了平行空间，也没发现一些掉落的物件，她扭头看向还在地上找着什么的黎月，“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啊？”黎月怔了怔，随机反应过来连忙站了起来，“确认了。是一个屠夫的夫人，据说两个人感情十分好，从来都不吵架，而且外人看来也十分和谐。”

“她有没有和其他人闹过矛盾？”

“也没有，这位小娘子性情温和，从不与人起争执，邻居都挺喜欢她的。”

“这就奇怪了！”蓟芙蕖皱着眉头，却在看向黎月后面的时候愣了一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黎月摸了摸脸，奇怪的问道。

“不是，你身后有东西。”蓟芙蕖沉声道。

“什么？”黎月疑惑转过身，却发现脚下有一滩凝固的血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方才一直在河边找，没有向那边看。”蓟芙蕖走到她身边蹲下，扒开草丛，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挺明显了，想来是先前被雪盖住才没发现“这是拖拉的痕迹，看来是先杀死了人再拖过来的。”

“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去了四周察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血迹，有可能是找了马车运过来的。”黎月回忆了第一次查看的情况，合理猜测。

“有道理，现在我们去那屠夫那里瞧瞧。”蓟芙蕖刚说完，便立马站了起来，眼前也突然模糊了，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幸而被黎月扶住，不然恐怕就要直直的摔在地上。

“王妃姐姐，你怎么了？”

蓟芙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也清晰了许多，她吐了口气，笑道，“没事，估计是起来的有些猛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起身向前奏走去，步子也平稳了许多，只是后面并没有传来黎月的脚步声，她扭过走看去，发现黎月仍然站在原地，“怎么了？”

“都怪我。”黎月再开口已经带了些哭腔。

“我就是没睡好而已，怎的就怪在你头上了？”蓟芙蕖失笑，“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就是怪我，因为我和临风的事，你一直在操心，我都知道，是我任性，今天又非要让你帮忙，我自己也是女官，却什么事都做不会。”黎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脸上全都是自责。

“哎。”蓟芙蕖走了回去，揉了揉她的头，“你和临风的事，是我自愿帮忙，不愿意看你们两个一直闹别扭，这个案子也是因为侍郎没上任，我怕你自己一个人吃力，哪有你强迫的意味。”

“可是你的身体……”黎月红着眼睛看向蓟芙蕖，眼睛里满是恐慌。

“就是小事，我回去多吃点肉就好了。”蓟芙蕖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搂着她的肩笑道。

“不行。”黎月连忙拉住她的手，“王妃姐姐，你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看看太医，这个真的会害死人的。”说到后面，她又带上了几分哭腔。

蓟芙蕖见她情况不对，于是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发生什么了？为何这样说？”

“我……”黎月面露痛色，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道，“我以前有个弟弟，他特别可爱还很懂事，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也是……”

蓟芙蕖听到“以前”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了，不敢相信心里想的。

“他因为经常跟着我爹练武，身体也特别好，可是有一天，他也是这样蹲下来起来的时候，头一直晕，本来大家都没当回事，可是后面就开始不停地吐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来了好多大夫，都没治好。”黎月紧紧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像一个受伤的小野兽一样。

人前活泼开朗，甚至没心没肺，感觉什么事都不在乎，这是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蓟芙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抱住她拍了拍后背。

“后来的一年冬天，没撑住，他才十一岁。”黎月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黎月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好，我听你的，回去就立马去看太医，你弟弟虽然活的不久，但是有你们一家人这么爱护，也算挺好。”蓟芙蕖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自己一家人都死了，父亲，姨娘，妹妹，哥哥，全都因自己而死。

虽然他们罪有应得，但偶尔想起来，就会想，是不是自己不来的话，蓟明朗会不会已经功成名就，取了个美娇娘。三公主会不会也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再加上夜冥渊的爱护，宫里的爱护，应该没人敢欺负她。

想着想着，她眼前又浮现除了蓟明朗，蓟茉莉，姨娘，蓟丞相和三公主的脸，一张一张从眼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