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眼神闪烁了一下,抿唇道:“如果你能接受他,我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呵,”傅寒川轻嗤一声,眼神骤然冰冷,“江烟,你是什么身份,配给我傅寒川生孩子?”
江烟的脸顿时红了起来,难堪让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咬紧了牙生生把泪意憋了回去。
“孩子打掉,我会让陈叔陪你去。”傅寒川揉了揉眉心,将那份报告随意丢在一侧,“作为补偿,我会再给你一百万。”
一句话,瞬间将她打入谷底,江烟觉得周身发寒,刺骨的冷,她像是要咬碎了牙一样,一言不发,她怕一出口就会变成哭腔,那样不仅他会更加看不起她,她也会看不起自己!
傅寒川见她一言不发,抿着唇却又分明是一副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眉头微蹙,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江烟,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江烟心里微微一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听话,乖巧,不纠缠。”
“你要钱,多少我们都可以谈,你若是奢望别的什么,江烟,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江烟攥紧了手心,指甲锲入皮肉里,她却感受不到疼。
她到底在奢望什么呢?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罢了。这个事实她到底要去求证多少次,又要被羞辱打脸多少次呢?
“我知道了,谢谢傅先生提点,我会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打扰了。”江烟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哭出声。
拿着包便慌不择道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傅寒川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眯了眯幽深的眸。
江烟不知跑了多远,等到了自己确定的安全位置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短短几天,她最亲的人离世了,她爱的人要跟别人结婚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办法生下来!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留!
江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哭累了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租房里,刚刚躺下,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划开触屏,是一条来自美国高等学校发来的录取通知书。
之前因为父亲的病久久不见好转,她自己又是学医的,知道脑癌最权威的医院在美国,她想带父亲过去治疗,便申请了那边的学校,准备再攒一笔医药费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就带爸爸过去。
可现在,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爸爸却已经不在了。
一切都晚了。
江烟苦笑一声,准备关掉手机,却又想起了傅寒川的话,她犹豫了一下,终是仔仔细细地把录取通知书里的附件都看了一遍。
几天后,陈叔联系了她,确定了手术时间在23号。江烟想到那天正好是傅寒川订婚的日子,不禁自嘲一笑。
当天她又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看到是本市的号码,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江烟?我是陆欣怡。”
江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问道:“有事吗?”
“我才听说江叔叔去世了,你还好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江烟蹙了眉,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了解她的品性,她都要以为她这话说的都是真心了。
她爸爸在陆家工作了20年,却在被查出脑癌后被毫不犹豫地赶走,生病的这些年里,陆家没有一个人来问过他们父女。
而她跟陆欣怡同龄,却因为爸爸在陆家做事,她就要无条件充当她的佣人,任劳任怨任打任骂,还要任羞辱跟栽赃。
想到那些灰暗的过往,江烟只觉得是一场噩梦。
无事不登三宝殿,陆欣怡突然找她,一定不是为了来虚假的嘘寒问暖。
江烟没有说话,等待着对方开口。
“我23号就要订婚了,你不来祝福一下我吗?”
23号是她跟傅寒川的订婚宴,而她却要在那天去打掉她跟傅寒川的孩子。
在诛心这件事上,没有谁比傅寒川做的更到位。
江烟抿了抿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邀请自己,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了,“祝你订婚快乐,我那天刚好有事,可能去不了。”
“有什么事会比好姐妹订婚更重要?就这么说定啦,23号我会派司机来接你,你一定要来哦,不然我会生气哦!”
陆欣怡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烟深深蹙起了眉头,心里无来由地隐藏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但她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去她跟傅寒川的订婚宴,想到这里,她便将这层不安给抛去了脑后。
转眼到了23号,陈叔按照约定的时间接了江烟去医院,傅寒川给她安排的是A市最好的医院,医生说了很多次,保证无痛。
江烟麻木地笑了笑,无痛?怎么可能无痛,这是她的孩子,她的肉,她的血脉,她爱情的结晶,你把它挖掉了,怎么可能不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