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持续到了快天亮,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大的余震,本来已经疏通的救援通道又被掩埋,救援工作失去了进展,现在只能重新再疏通一条道路,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余震,抢险队员中也有很多人受了伤,救援人手严重不足。
因为前一晚的雨引发了两面山体的大面积滑坡,道路已经完全被封死,让增援的救援队暂时被困在了路上,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一直在帐篷里派发救援物资的傅寒川看到这种情况,也出去加入了救援抢险。
傅寒川冒着随时可能塌方的风险,用手搬,肩扛,铁锹挖等方式,马不停蹄地清理土石方,手磨破了,脚扭伤了,可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在搬运伤员的时候,一不留神被石块绊倒,两个膝盖都磨破了。
他本来并不在意,但是旁边的抢险队员让他先去做个简单包扎,不然很容易破伤风,到时别说救人,可能连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
傅寒川没办法,去了伤员的帐篷,准备找点东西自己消消毒,这时江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一个人在找东西,急忙说:“你在找东西吗?我帮你拿。”
傅寒川听出了江烟的声音,背影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江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傅寒川,以为是自己眼花,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没错,确实是他。
“你怎么在这?”江烟很是惊讶,看着他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傅寒川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她,他仔细地盯着她看,喉咙感觉有些紧,“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不起。”
江烟到是没想到傅寒川一上来先道歉,“我是问你怎么会来这。”
“青县是我祖家。”
好吧,怪不得送来了这么多救援物资。
江烟看见他浑身是伤,估摸着刚才也是在找东西想自己弄,指着旁边的椅子对他说:“你先坐这吧,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傅寒川有些结巴。
江烟看着他,“我是医生。”
男人不说话了,乖乖坐下,江烟蹲在他面前帮他清洗伤口。他看着江烟细致的眉眼,动作认真,虽然受了伤,但他觉得还挺值。不由在心里感叹上一次他们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处还是五年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见面就只剩下了不愉快,好像每次都是他单方面在威胁她。
“谢谢你。”傅寒川看着江烟的脸,低声说。
江烟手上消毒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我的工作。”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等江烟帮他处理完手上和膝盖的伤之后,正想说已经好了,伤口暂时不要沾水,却发现他貌似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喂......傅寒川?”江烟试探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有丝毫反应。
等了十多秒,男人依旧一动不动,江烟放轻动作,试探着小心翼翼把他的手放到他自己腿上。
江烟注视着他,她看到男人平静地闭着眼睛睡着,好像以前那个冷血薄情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烟一脸懵,自言自语地咕哝着。
江烟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傅寒川知道了她因为五年前的流产导致每个月都要承受巨大痛苦后就很懊悔,他想要弥补之前的过错,但江烟说了不想见他,为了控制自己不再去找她,为了不再次伤害她,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一直在跟自己战斗,几乎没有片刻的放松,心理压力太大,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江烟看到傅寒川的脸沾上了泥水,拿了点纱布用水沾湿想给他擦擦脸,可是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心猛地提了起来,见他口中还说着梦话,凑近一听居然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将盐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男人并没有醒过来,提起的心才慢慢落下。
此时此刻,傅寒川呼吸平稳绵长,看起来就是完全睡熟了。
江烟不敢叫醒他,但是这样被拉着手也不是办法,可这地方都是伤员,她找谁去啊?
真是悲催......江烟一脸头疼地看着傅寒川,难道就让他这么拉着吗?
真是愁死人了。
看着睡的无知无觉的男人,哼,睡着了到是挺温顺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江烟慢慢地,一点一点抽回手,直到把手完全抽出来,江烟的腿都蹲麻了。
站起来锤锤腿,慢慢挪出了帐篷。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醒来之后傅寒川发现江烟已经不在帐篷里了,向护士要了点水想洗把脸清醒一下再出去,却发现脸上已经被擦干净了。
肯定是江烟给自己擦的,傅寒川心里喜滋滋的,觉得江烟就是嘴吧硬,但心里其实是在意自己的。
傅寒川心情很好,出去找江烟。
不知道江烟在哪,傅寒川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心里有些失落,但转念又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烟和其他几个医生坐在一间帐篷里,吃着统一发放的牛奶和面包,这时傅寒川也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江烟的位置,走过去老神在在地坐在她旁边,江烟看到他故作冷漠地瞟了他一眼。
傅寒川有些无奈,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说着说着,就讲到了他祖家的事情。原来他外祖父的老家是青县的,后来家里赶上了好时候,也算有了点小钱,就送孩子出去读了书,然后傅寒川的外祖父去了A市创业,也就是傅氏集团的前身,后来把公司交给了傅寒川的父亲,才带着老伴儿又回到了青县,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那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江烟忍不住问道。
傅寒川本来没指望江烟能理他,只是自己想和她说说话,但现在江烟既然主动理他了,男人心里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