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丁家还是选江家？霍权仍没有下定决心，他是慎重之人，况且至今未曾与江家接触过，他无法预测江家会提什么条件，也不能判断靠着哪个更“划算”，于是他勾出一抹笑，“丁总，您误会了，确实因为董事会对霍东行的近两年的行为不满，所以我们要重新梳理近期的各项工作，包括与贵司的合作，一旦梳理清楚后，咱们或许可以继续。”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丁祖宁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他冷笑一声，“霍总，今日成，则成，今日不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霍权一眼，那一眼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眼神中传达出一个意思：成则为友，不成则为敌。

成，会是朋友吗？霍权回想着刚才丁祖宁的那个眼神，那种上位者面对蝼蚁时的不屑眼神，那一个眼神就奠定了两者合作中的尊贵关系，他多年的努力和绝大部分的身家在这个人面前也只是像蝼蚁一般。他们，不会成为朋友！

“对不住，丁总，此事确实是犬子之前思虑不周，还望丁总海涵。”霍权微微低了下头以示歉意，现在无论他摆出多么卑微的姿态，都挡不住这个拒绝在丁祖宁心中的分量，所以，卑微什么呢？

丁祖宁再次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起身走到他耳边，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霍总，我倒是希望蒋家能帮你，否则，斗到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根本就不是同一个level的对手，若不是他们主动找上门，若不是霍权与秦赢的关系好，他还未必有兴趣呢！但是挑起他的兴趣再反悔，这是丁祖宁绝不能姑息的，把他们丁家当成什么人家了？

没有回头路了！在丁祖宁带着人迈着嚣张的步伐离开之后，霍权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果丁祖宁不是如此狂妄和急迫，他也没有这个魄力直接对上丁家。

丁祖宁走出东行百货的总部，募地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下属都跟着停下了脚步。他一边的嘴角勾出微微讥讽的弧度，拿出手机给秦赢发了条短信：霍权要作死，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梳理完大关项目收尾工作的秦赢没有注意手机，她正在给市场部和投拓部下指标，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春节前拿下一块儿新地，最好是2-3块，至于企业资金，只要有地，她相信总能找到资金，况且，滕跃庆也给了她一定的底气。等到她看手机的时候已经1个小时之后了。

先给霍权打了个电话，霍权那边一直在通话中，秦赢深吸一口气，感觉形势并不乐观，到底霍叔帮了她那么些年，如今两人还有合作，于是她回了一句：丁总，人在江湖，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丁祖宁等了秦赢很久的回信，不耐烦之下把丁家旗下集团公司所有产业条线的高层都叫过来，吹毛求疵地挨个骂了一顿，尤觉得不过瘾，扯了扯领带正准备布局对付霍家的东行百货，终于收到了回信，冷着脸勾了勾唇角，叫了一声“先休息10分钟！”

会议室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看着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才敢长吁了一口气，各产业条线的高层总是分公司总经理级别的人，在分公司无论如何威风，到了丁祖宁面前，都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一个个绵软的很。

拨通了秦赢的电话，丁祖宁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俯视着窗外各种建筑的楼顶，没错，就是楼顶，因为他们公司位于一座308米建筑的上层，他自己的办公室位于最顶层，因为他要的感觉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纵然有时候他站在落地窗前总有纵身一跃的冲动，可是他刚享受那种无人可以超越的高高在上之感。

“秦赢，你与蒋亦答应了霍权什么条件？让他有这个胆子对上我？蒋家会帮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着吊儿郎当的声调问道。

秦赢并不知道蒋亦怎么与霍权说的，他对那晚上给霍权的建议避而不谈，即便秦赢追问，也只是说“此事你不必管，我会帮霍叔的。”秦赢相信蒋亦，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帮助霍权度过这次“危机”。“丁总，其实霍叔跟你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如今网络电商已经冲击了传统百货，现在是他危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

“秦赢，你信不信，就霍权这种没有身家背景的人，即便没有我丁祖宁，也有别人想吃掉那块肥肉，你以为，蒋家就是清白之家？不要太蠢了，我们这个圈子哪里有黑白一说？”说着他擦燃打火机，将口中的烟点上，接着说道“想不想来我的办公室坐坐？”他突然有种冲动，带着她一起看他的“宏图霸业”，带着她一起看他的“万里江山”。

不想，在外面都会对她动手动脚，去他的地盘那不就是进了狼窝？秦赢淡淡地说“听闻丁总的办公室在超高层，你可能不知道，我恐高……”

“那不是正好？”丁祖宁吸了一口气，突然脑子冒出很多种想法，他呵呵笑了一声，“你在我办公室哭两声，说不准我就放过你和霍权呢！”真想知道秦赢激动到哭泣、惊恐到哭泣、喜悦到哭泣都是什么样子，他太想探索关于她的一切！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要得到秦赢！至于得到之后呢？他才不会去想之后的事……

但是秦赢不想，她从来不想她的人生跟丁祖宁会有多久的交集，她现在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丁总，这是的你的恶趣味？可惜啊，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软弱就会放过我的，对吗？”这段时间她感觉丁祖宁是属于这样的人：要么赢，要么死。

若是秦赢哭泣求饶？只要想一想他就兴奋了，怎么能放过她呢？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看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看她是否还能留住她的尊严和底线？丁祖宁舔了舔嘴唇，猛吸了一口烟，他说“坚强的、软弱的我都喜欢，你若坚强我就折断你的双翼，永远将你囚禁起来，你若软弱，我就一口一口把你吃掉，吃到你连骨头都不剩……”

“你是个疯子！不，你个疯子加变态！”秦赢说完，挂掉了电话，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刚才通话的人是魔鬼。怎么会遇到丁祖宁这样的魔鬼？

“怎么了？很冷吗？”不知何时蒋亦出现在她身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套在她的裙子外，“降温了，早晨应该给你加件衣服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自责。

这怎么能怪蒋亦呢？“亦哥，不怪你，我也不是真的冷，就是刚才接了丁祖宁一个电话，感觉他现在要疯了！你说丁家也不管管他？”秦赢揉了揉自己的脸，之前苍白的脸色在她揉搓了几下之后，终于缓和了一些。

蒋亦点了点头，他今天刚跟霍权通完电话，知道霍权与丁祖宁之间谈崩了，下一步便是把霍权介绍给江家，而江家会怎么做，就看霍权如何取舍了……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丁家是这样，江家也不会例外。

“放心，我会帮霍叔，你现在该琢磨的，不是去我家该穿什么衣服，该给我爷爷奶奶买什么礼物吗？别忘了，你答应明天去我家老宅的！”蒋亦撩了撩她额前的短刘海提醒道。

这么一说秦赢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大事，一件涉及她终身大事的大事呢！“怎么办亦哥？我，我还没准备好？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要不要买一顶假发去你家，我听说老人都喜欢长发的女孩……”

这话说的蒋亦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不要紧，你长得漂亮，短发也很美！”说完牵起她的手说“工作完辰了吗？完成的话我带你翘班去买东西啊！”

啊！秦赢搓了搓自己的脸，垂头丧气地说“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不过，还是先给你爷爷奶奶买东西要紧，走吧！秦总今天翘班了！”

跟着蒋亦转了一圈，不仅给爷爷奶奶买了礼物，还给蒋亦的父母和他的叔婶各买了一些，一想到明天就像是骡子、马一样被人围观，她就心中忐忑不安，“亦哥，万一你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虽然蒋亦的妈妈谭女士极少谈及家庭生活，但是她仍从某些简单的谈话中感觉出来她们婆媳二人的关系并不和谐，如今再加上一个她，不知以后的蒋家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