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总,请问你们的用来称重的珠宝秤是否送到工商局去检测了?”“丁总,你们的黄金首饰是否有造假的成分?”“丁总,若是你们已售出的珠宝被检测出造假,你们会采用什么赔偿措施?”媒体记者追在丁祖宁身后不听地追问,丁祖宁一律拒绝回答,他的助理一边帮他推开身边的记者,一边对外发布记者招待会的信息。“明天上午9:30,丁总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招待会上提问!”
坐到车上的丁祖宁扯了扯领带,“去查,到底是哪些人买到了所谓的假珠宝、假黄金?让法务部准备所有的材料,将这些人告上法庭!要求公关部,明天之前,给我搞定那些该死的记者!”什么珠宝造假?什么出售假黄金?他们丁家就算真的想赚黑心钱,也不会在明面上作出这种事,也不知哪个蠢货想出这种泼脏水的办法!
丁家旗下的所有珠宝店开始停业整顿,就在整顿的当天,竟然真的发现了进口原石中有一批假货,既有来自哥伦比亚木佐矿区的祖母绿、又有来自斯里兰卡拉特纳普勒矿区的红宝石,不管是在源头上出了问题还是到了国内后被偷梁换柱,真正敢去工商局举报他们的人一定拿到真正的证据……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内鬼来!”铜雀台被封后,丁祖安正准备转战其他的地下产业,可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所有地下产业都被查封了,丁家闲置下一批人正无所事事,丁祖安恨不得摩拳擦掌,大干一场。
在丁家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车库里,灯火通明,一晚上的时间,不停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终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挖出了“内鬼”,世间的事并不新奇,不过是负责原石的一名员工好赌,输了几百万,连房子都卖了仍还不上赌债,眼看着就要被人剁手指,不得不从公司偷换出一批出自名矿、品相上佳的红宝石和祖母绿出去抵债而已。但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其中负责原石打磨的工人和负责镶嵌的师傅都在其中捞到了好处……
这是一场涉案金额巨大的监守自盗案,丁家连夜将人扭送到了派出所,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几人,办案人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们这种方式也是非法的……”
丁祖宁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不好意思,消费者和记者都在等着我们快速给出一个交代,而在这个案件中,我们的损失不是那些珠宝原石,而是在珠宝市场的整体口碑,耽误一天,我们的市场认可度就有可能下降10%,我们的客户就会大量流失,等你们慢慢查案的话,我们生意也不要做了。”
第二天上午9:30,丁祖宁准时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将所有新闻媒体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最快的速度挽回了一些市场口碑,就在他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另一个噩耗传来!
丁祖宁那位高权重的叔叔被人爆出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做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等罪名,被请去喝茶。
商场上的事丁祖宁可以所向披靡,但是叔叔的事,他无能为力。
面对外界的多重施压,眼见着纯靠丁祖宁可能无法度过这个难关,丁老爷子再次出山了,他先是去几个“老朋友”那里做客,这时才发现,那些当年吵吵嚷嚷着一起玩耍、一起养老的人,现在竟然都对他避如蛇蝎。都说人在交情在,他退下去的太早了,那些曾经一起的伙伴们仍在一线冲锋,只有他退居幕后,等他再出次现的时候,当年叱咤风云的他也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
丁家叔叔出事牵连甚广,一时间各种风声在民间流传,捕风捉影者有之,夸大其词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更多的家族都在隔岸观火。
蒋亦的叔叔、也就是蒋同的爸爸也在政界,但是他的职位没有丁祖宁的叔叔高,所以蒋家在面对丁家的时候,从来不会正面硬刚。“这次丁家出事,你会不会受到影响?”蒋老爷子忧心忡忡地问。
蒋家叔叔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淡定地说,“爸,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主要是针对丁家而来。”这次上面的几个大佬像是下定决心要铲除丁家一般,只要不站出来为丁家说话,就不会被牵连,蒋家人向来懂得审时度势,对风险的规避能力堪称一流。
丁老爷子为了儿子四处奔走,多日无果,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丁家各个产业都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动着丁家这个庞然大物走向毁灭,丁家所持股的产业股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大跌。
之前丁祖宁扩张的脚步太快,为了征服秦赢,更是砸钱在北京、江浙多地圈了很多土地,如今到了用钱的时候,才发现资金捉襟见拙,丁家的问题过于敏感,主流的融资渠道都对其关上了大门,丁家只能将国外生意赚到的钱来填补国内的窟窿。
在这种前提下,大兴项目仓促开盘,因为丁祖宁一直控制营销成本,前期推广铺垫的时间和力度都不足,销售结果自然不如人意,负责大兴项目营销工作的金振声首当其冲,被丁祖宁炮轰了一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丁家陷入重重危机之中,金振声也不敢挑战丁祖宁的威严,一把年纪的人,被一个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的人骂成了狗,还要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说,“丁总放心,我一定让秦总回来主持项目营销工作。”
这话传到秦赢的耳中,秦赢不以为意,她在撤出大兴项目的时候,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个项目销售遇阻的准备。
前期施工过程中做了太多减法,已经不符合秦赢对高品质项目的定义,所以她觉得如果想扭转局面,只能打性价比优势,用价格冲击一波市场,可是丁祖宁也好,金振声也好,都认为这个项目可以冲破区域价格的天花板,所以坚持采用高开高走的定价策略,售价比周边竞品每个平方米高出500元。
“价格和价值成正比是恒定的市场规律,不要把买家当傻子。”这是秦赢给他们的忠告。当时金振声怎么说的?“秦总既然决定撤出这个项目,就不要再质疑我们对价格的判断了,我们是有市场依据的!”他所说的市场依据,是基于前期秦赢对产品定位的基础上,而今,产品素质远远达不到秦赢的预期要求。
在金振声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请回秦赢的时候,丁祖宁找到了她。
当时霍权正将秦赢送下楼,看到丁祖宁的一瞬,霍权双眼泛红,两步冲上前朝着丁祖宁挥出了一拳,被丁祖宁轻松的闪躲开,他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霍先生,与其怪别人带坏了你儿子,不如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教育好他。我可没有让人给他下套,是他自己非要尝试的,你总不能连这也怪我。”
“若是没有你们诱惑,他怎么会接触这种东西?”儿子固然不争气,但丁家人绝非无辜!近日来越发瘦弱的霍权,穿着一身普通的居家服,显得越发普通,现在他不是东行百货的掌舵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为了孩子殚精竭虑的父亲。
真若动起手来,霍权肯定不是丁祖宁的对手,秦赢上前扶住微微颤抖的霍权,“霍叔,事已至此,还是先帮东行戒毒才是最重要的,您先上楼去吧,我去跟他谈谈。”
初冬时节,北方的树叶早已干枯落地,天地间一片萧瑟,目送着霍权转身离开后,秦赢才转身面对丁祖宁,“丁总,转角的地方有个咖啡店,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吧。”
“你心中也是怨我的,对吗?你觉得霍东行有今日全都是我们丁家的责任,对吗?”丁祖宁淡淡地问道,之后勾着嘴唇嗤笑一声,“呵,其实,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反正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地道的坏人,那就将坏人做到底吧!“咖啡就不用喝了,如果你不想大兴项目血亏,就花点心思在项目上……”正说着,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接通电话的丁祖宁脸色一变,给秦赢一个她看不懂的手势,转个身风风火火地跑了。
留下的秦赢一头雾水,弄不清丁祖宁来找她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让她继续负责大兴项目?直到晚上,她收到蒋亦的电话才知道原委,电话那端的蒋亦说,“秦赢,丁祖安因为涉嫌从事非法活动被刑拘了,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出霍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