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认识市里的一位知名心理咨询师,是她的大学同学,对这方面非常地有研究,她推荐顾西楼去那里。
顾西楼去的时候刚好没有其他咨询的人,他礼貌地打招呼,“您好,麻烦您了!”
“应该的,先坐。”咨询师让顾西楼坐在自己的对面,“我已经听你妈妈简单地说过情况了,对事情的大概也有了个把握。
但我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把她带过来,不过情况不允许的话,那你还得再说一下这个女孩子的情况,比如说性格,家庭情况,和周围的人的相处模式。”
“好。”顾西楼详细地说了一下情况。
她对许清秋的事情知道的比较清楚,他也明白她的症结所在,但是还得靠专业人士的指导,不然会弄巧成拙。
在许清秋的事情上,他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大意。
学了一下午,顾西楼愁眉不展,咨询师也很无奈。
“这些都是要接触治疗,按照你说的情况,那个女孩子抵触和你见面。”
“嗯,是这样。”顾西楼点头回答。
“嗯~~这样的话,我建议还是本人来治疗室会比较好。”咨询师建议道。
顾西楼蹙眉想了一会儿,“我想想办法,那今天就先到这儿,麻烦您了!”
顾西楼出去以后,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摩挲。
华灯初上,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霓虹灯,街灯,车灯……汇成了灯的海洋。
顾西楼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妈的电话,他目前能求助的,似乎只有这一位了。
许妈刚开始不同意,还隐隐约约地有责怪顾西楼的意思。
这就是传统的中国人对心理咨询的误解,觉得去看心理医生就是有心理疾病,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许妈也不例外。
顾西楼解释了好半天,许妈才说要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顾西楼看着街头的车水马龙,被各色绚烂的光晃花了眼睛。
一阵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顾西楼接到许妈的电话,很意外。
听筒那边传来许妈利落的声音,“我同意你的提议。”
顾西楼跟许妈联系好具体的事宜,然后挂断电话往家里走。
这里离家还是有点儿距离,顾西楼不想坐车,他需要冷静一下,理一下最近的事情。
许家,许妈推开门,许清秋正在书桌前做作业。
“妈,有什么事吗?”许清秋停下笔,转过身来问。
许妈坐在床边,看着许清秋,“秋秋,你也不要太累了,妈妈不逼你学得多好,只要平平安安地就行。”
“妈,我知道。”许清秋看了一眼桌上的数学卷子,“我打算高考报金融。”
“你……有这个想法挺好。”许妈一时间不知道该欣慰还是伤心。
以前逼着许清秋学习,已经给她安排好以后的路了,到她想要放松,让孩子自由发展的时候,她又一下子……
一下子,许妈更恨许仲了。
约了个时间,许妈带许清秋去看了心理咨询师。
许妈在外面等着,许清秋和咨询师在里面单独谈话。
两张椅子呈90度摆放,是非常舒服的椅子类型。
“坐。”咨询师坐下去,然后招呼许清秋坐下。
许清秋坐下去,身子挺得笔直。
咨询师慈爱地说,“不要这么紧张,放松点儿,我们就平常地聊一聊。”
“好。”许清秋点点头,在同意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
等到结束,许清秋出来以后,咨询师才和许妈谈。
“这是她的自测表。”咨询师把许清秋做的表递给许妈,“中度抑郁,有渐趋严重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许妈握着表的手捏紧,纸张边边都皱了起来。
“你和你先生的感情一直不好,从小家庭不幸福,而成长过程中也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关爱,整个人极度没有安全感。”
“可是她以前的状态都很好,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中度抑郁,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刚好是一个引子,引出了心中的那股自卑无助感。让她觉得自己得不到关爱,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她最近非常努力,各科成绩都进步非常快。”许妈不解。
“这个是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要是我猜的没错,她有自残的倾向,或者已经实施过了。”咨询师继续说。
“不会,不会的。”许妈上下嘴唇哆嗦,不敢置信。
“这个你可以回去证实。”咨询师又重新拿出一张纸,“方便的话,我还想再了解一些她小时候的情况。”
“好。”
许妈说完以后,出来看到许清秋站在阳台边上,虽然有护栏,但她还是心下一紧,赶紧走过去,“秋秋,你在干什么?”
“妈妈。”许清秋转过来,看着许妈,“可以回家了吗?”
“可……可以。”许妈赶紧说道,“有什么想要吃的,妈妈带你去吃饭。”
“什么都可以,妈妈决定就好。”许清秋淡淡地说,仿佛无欲无求。
短短数月间,本来就清瘦的人更加消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好,妈妈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许妈提议,她记得许清秋是很喜欢吃火锅的。
“好。”
火锅店里,点好锅底,等到汤锅煮开以后,许妈帮许清秋调酱料,“秋秋,沾着酱料吃。”
“好,谢谢妈妈。”许清秋接过来,放在手边,但是烫好菜后,缺一口也没有沾过。
“秋秋,怎么了?不喜欢吃吗?”许妈看着许清秋问。
“妈妈。”许清秋抬头,看着许妈,“我对芝麻酱过敏。”
“秋秋。”许妈很局促,“妈妈……妈妈不知道。”
“我知道。”许清秋没有再抬头,低头默默地吃着。
许妈想要说话,可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商场上舌战群儒,说得对手无话可说,可是到现在,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人这么失败过,女儿长这么大了,她却连她吃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