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融融白光里,姬宫涅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看着那个名唤姒的少女一步步走向自己她的一生荣华从遇见他开始,安稳的平生也因为他而遥不可及。
阿姒,世事便如是,你我相逢如故人,却不知,故人总是恨相逢。
不过后世人眼中,我为昏君,你为祸水,也算是一道同归了。
电影结束,家庭影院里,程橙坐在休闲沙发上还在看着大屏幕出神地咬指甲,连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没发觉。
直到男人开口说话:“这是段树笙导的电影?”
“……帆哥?”程橙吓了一跳,转头去看男人,点头道:“是啊,这是段导的前几天上映的新作。”
“……倒真有两把刷子。”顾千帆微微眯眼,拿着遥控器回放了一小段,半晌轻哼道。
“那当然了,这可是段导,国导演界神话一样的存在。”对于段树笙,程橙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行了,知道你想上她的片子,机会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真的吗?”程橙瞬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立刻跪直身体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谢谢帆哥,帆哥你真好,我太爱你了!!”
顾千帆心里却隐隐犯起了愁来,听说段树笙都和华文影业闹掰了,这事儿最后到底能不能成还真得两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姓段的还真他妈是个硬茬。
就凭那天他们不怎么极其不愉快的碰面,就算将来程橙真进了组,她给不给好脸还是个未知数呢。
沈家的夫人远远见着自己二儿子进了门,顿时一脸慈母笑地迎了上去。
然后等人走到近前,一把拨开她家那不省心的混小子,亲亲密密地拉起了沈恰身后人的一双手。
顺着那一双白皙骨感漂亮的手看上去,就看到了段树笙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万年冰山脸。
“哎呀,笙笙,你都多久没来家里看干妈了,干妈都想死你了……”沈夫人早就习以为常自己干闺女的脾性,更何况她这孩子说到底也只是个外冷内热的而已。
“干妈,进去里面吧,看看给您带的礼物合不合意。”段树笙这样不喜欢被接触的人,却任由沈夫人拉着她的手进了别墅内。
“你看你,又破费……”
沈恰独自被冷落在后面,看着他亲妈和亲姐相携并进的背影,满脸扭曲神情,几乎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做什么了啊?都这么无视他?
对一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还有没有点最基本的关爱之心了?
“我听说你和亦鸣又吵架了?笙笙啊,你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就当是看在干妈的面子上,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就完了,可不许生气啊。”
沈夫人虽然不太懂他们的那些事,却也多少知道事情轻重,也替大儿子操着心呢。
“就是,等我大哥来了,让他好好说话。”沈恰侧身坐在段树笙身旁的沙发边上,手臂随意地搭上她身后的沙发靠背,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求了笙哥同意过来再谈,他可别再把事情给搞砸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别墅门口正好传来了沈亦鸣问话的声音:“妈,我回来了,树笙过来了吗?”
“回来了。”段树笙看见人走过来,抬眼淡淡打招呼。
她向来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搞得沈亦鸣有一瞬间几乎以为那些犹在耳边的争吵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啊……树笙已经到了,公司里有点事耽搁,这才回来晚了。”沈亦鸣有点不自在地说道。
沈夫人起身说道:“那,你们先聊着点,我去吩咐厨房晚饭做上笙笙爱吃的菜。”
“行……妈你去吧。”沈亦鸣这会儿突然有点后悔把段树笙弄家里来了,这待会儿要是又吵起来,万一让他妈撞见,还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想好了吗?”段树笙轻撩了下耳边发丝,漂亮凌厉的一张脸上写满冷淡,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道。
“树笙,你也得体谅体谅我……”沈亦鸣张口,刚开了个头,就立刻被无情打断。
“没想好?”她站起身,直视着沈亦鸣,问:“那你觉得,这事儿还要怎么谈才好?之前我们是谈的不够多还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有的谈吗?”
“顾老二的资金已经注进来了,他倒是不会拿着撤资当筹码……当然了,咱也不受这种筹码的要挟,可我和人的交情不是还在那吗?”沈亦鸣拉着她重新坐下来,好声好气地拜托她给个面子。
“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买卖不成仁义在,咱没必要跟他在这上面撕破脸。”
段树笙双腿交叠,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看着他问道:“撕破脸?你的那位朋友从一开始有给过我脸吗?”
“他就是那股混蛋劲儿上来了,平时真不这样……”
“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段树笙摆手示停,然后从包里拿出剧本放到沈亦鸣腿上,问道:“就来说说这剧本,我问你,你真知道这剧本写的是什么吗?”
沈亦鸣叹了口气,拿起封面印着银河字样的剧本,说:“剧本研讨会我是全程参与的啊,我当然知道写的什么……”
“这剧本是要选年轻演员没错,但故事里的选秀和训练营只是个框架而已,它真正要表达的是竞技场上同人不同命的生存现状。”
“从少年到中年,人物年龄跨度长达十几年。”段树笙指尖点了点剧本,问:“那你告诉我,这样一个剧本,用只有流量傍身的明星能不能做成?”
沈恰拿过剧本翻了翻,边听段树笙说话,边翻看了几页。
十几个人在后面伴舞,他一个人在前面唱跳,就因为他是选秀冠军。冠军就一定是全方面最好的吗?我觉得这不公平,这是对艺术的不尊重。
同一个团队,有人穿不到一百块的衣服,有人穿好几万的高定衣服。为什么?因为你的名气不如别人。现实永远这么残酷。
比赛时大家都是青春年少的花样少男少女,怀揣梦想激情无限,各自出道后也都曾光鲜亮丽过,但后来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各自痛苦的岁月。
沈恰于是插了句嘴,看似深思熟虑其实根本没过脑子:“我觉得笙哥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