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跑到哪儿去呢?”他循循善诱,字字句句都在逼她打消离开自己的念头,“你知道的不是吗?无论跑到哪里去,叔叔都能把你找回来。”
过去理理不是没有出走过,可是她势单力薄,无处藏身,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谢良迟的人找到。
被男人的气息紧紧包围,听着耳边令人厌烦的话语,理理胸口阵阵生闷,漂亮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满心说不出来的压抑痛苦。
她张口咬住了手腕,不想被人听到只会显得自己懦弱的哭声。然而就连这一点支配身体的自由都不被允许拥有,男人不容拒绝扯开她的手腕,低声说了句:“别咬。”
谢荫在走廊经过时,恍惚间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出一点细微的哭音。他驻足听了片刻,突然轻轻笑了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抬起脚步,离开了原地。
翌日,谢良迟去公司之前,特意嘱咐了翟青玺,要他看好理理,别出什么岔子。
保镖沉默应下,目送男人身影出门后,置于身侧的手不自觉微微握成拳。他看护的少女,一等一的金尊玉贵,合应该活得轻松肆意,但却被困在这栋别墅里,终日难见真心笑意。
可惜便可惜在,对这一切,他从来无能为力。
理理似乎没什么食欲,一整天下来都鲜少吃东西,只小孩子似的靠在沙发里打游戏。
玩累了,也不挪地方,就那么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翟青玺到房间里拿了条毯子来给她盖上,做完后就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头查看一眼理理的情况。
看人的时间比看书的时间更多。
那样恬淡的睡颜,安静得像没有呼吸,漂亮的脸蛋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害怕被子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着窥伺自己。
她在无意识地害怕着。
不论人前如何张牙舞爪,横眉冷对,都不如此刻毫无防备的姿态更能令人感到她的真实。她也是害怕的。
分公司会议室里,谢程冷着脸坐在主位上,捏着文件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着会议桌另一头的年轻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眼睛,薄唇含笑,浑身上下一股闲适雅致的气息。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资金调度要严控,账目核算别出错。”
对于这个空降到分公司的财务部总监,谢程是十万分个不待见,在他说完后,便立刻提出了质疑:“说了这么多,还是泛泛而谈,具体怎么严控,如何核算,有没有个标准?”
谢荫挑了下眉,故作惊讶:“总裁问我?这不好吧,您当家做主,自然依您说的算。”
他眼眸微微眯起,斜飞的眉尾显出一点凌厉,那张漂亮的薄唇缓缓吐出一句:“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弟弟的角度,我倒有一句衷心的建议,如果财务部做的账再这么松散烂差的话,公司的法务部倒是可以再健全一下,最好多聘些律界大拿来坐镇。“
谢程自然听懂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又知道他所言的确不假。公司虚增利润数额高达八亿,如果不是有集团上面兜着,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万一虚增利润让投资者产生误会,从而发生投资或交易行为,一旦对方识破后去法院状告他,这个官司就吃定了。轻一些可能定性成欺诈行为等其他民事纠纷,严重的就有可能构成刑事犯罪。
谢程虽然自负,却也不是没脑子。
这么一想,顺势留下谢荫,也未尝不可。就让他在财务部待着,往后要是出什么问题,第一责任人就是这家伙。
谢荫头一天入职,到点就下了班,路上正赶上堵车,等着红绿灯的间隙,百无聊赖一偏头,看见旁边有一家网红蛋糕店,略微思索片刻,方向盘一拐,将车子靠边停了,下去提了个小蛋糕回来。
刚一迈进门框,谢荫就解了身上的西装扣,等走进客厅里面,深色西装随手就被丢到了沙发上。
他放下蛋糕盒子,走去冰箱那里,拿了瓶罐装啤酒出来,打开易拉罐后仰头灌了一口,喝完转身,这才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人。
少女略显单薄的身体裹在毯子里,隔着薄毯都能看出那腰部细得几乎不盈一握,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脆弱感。
谢荫提着酒瓶坐了过去,低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少女,伸手拨了拨她秀气的小鼻子,这才发现她鼻梁周围竟然有几个淡淡的小雀斑,但并不显得难看,反倒徒增了一股天真稚气。
一眼看去,恍若坠落凡间的小精灵一样。
理理睡了将近一下午。她只要开始午睡,再睁眼一定天都黑了。睡了那么久骨头都要酥了,此刻被谢荫这么一扰,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懒得动弹。
她半阖着眼蹬开了身上的毯子,两条细长光滑的小腿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腿部线条优美得像精工雕琢的艺术品一样。
那样纤细精致的脚踝,仿佛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谢荫的眼神慢慢变得暗沉,就像是猛兽一样虎视眈眈,眸中流露出些许不为人知的热切和迷恋。
理理完全醒过了神,正好看见男人单手摘下那副银边眼镜。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年轻男人的眉眼锐利起来,甚至隐隐带着锋芒。
谢荫的眼睛又黑又沉,眼里有某些理理看不懂的东西。眼镜好像是他淡化攻击性的伪装道具一样,而除去眼镜后的才是他真实面目,充满掠夺性和侵略感。
谢荫的确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眼前这宝贝真是哪哪都合自己心意,勾得他心痒难耐。他见过的许多人里,比理理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可理理身上那股子天真冷淡的气息,真叫他想要不顾一切化身野兽。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伸手一把握住少女白皙精致的脚踝,勾唇问她:“理理,我和父亲比,如何?”
少女眼中茫然一瞬,忍不住瑟缩了下,漂亮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倦懒神情尽退,换了难得一见的惊恐之色。
待终于反应过来,她又惊又怒地用力挣扎,甚至跪坐起来伸手捶打他,却只方便了男人将她带入怀里。
“子肖其父。”理理被迫躺在谢荫腿上,满目嘲讽道:“想不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竟然也能验证这句话。”
谢荫明明见她满面不耐的神色,却只入眼了那张鲜妍明媚的脸,他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不快,反而轻吻了下少女鼻尖:“父亲可比你想象得不堪得多,理理,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伪装之下的谢家家主如何……只要你想。”
“我不想听。”理理神态厌恶地别过头去,冷笑道:“难道比起他,你就会更好吗?一丘之貉,高下难分而已。”
谢荫眯起眼睛看着她,须臾,脸上露出了点微妙的笑意,他向后仰躺,将双臂枕在脑后,懒懒出声道:“我?不错,我当然不会比他更好。但是理理,我可不会拘着你。”
“这份诱惑,够不够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