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想要把眼前这个宝贝疙瘩弄到自己手里。日子实在太无聊了,要是有理理在身边,一定会有趣很多吧。
在国外生活的这些年,他按照谢良迟的要求,按部就班读书学习,以符合作为一位集团继承人的要求,生活平静如一潭死水。
但那个早上他抬头看去,漂亮又冷淡的理理可真像一团烈火,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眼里。
他真该早点来到她面前,在父亲不曾将她圈养之前。坦荡爱她,教她爱人,期待被她爱。
好在现在也为时不晚。
“谢荫,你还能翻了你老子的天不成?”理理居高临下站在楼梯上,问得不屑一顾。
“拭目以待。”
说是不回来了,时至半夜,男人却又披星戴月回到了宅子。
高大挺拔的男人进门后径直上了二楼,怕一身寒气带进屋子里,推门进去前先脱了外套。
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女,谢良迟放轻动作换了宽松睡袍,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尽显无遗。
洗完澡后,男人很快上了床,刚一躺下,旁边的人就翻了个身,带着点睡腔声音细软地喃喃问道:“……几点了?”
谢良迟听得心头软成一滩春水,看了眼时间,搂住人柔声回道:“刚过一点,接着睡吧。”
听见他的声音,理理困意顿消,不耐地推开男人,“离我远点。”
谢良迟动作一顿,他知道理理的心不在这里,远走高飞的心思从没有一刻停歇过。他知道,她想离开的也许根本不是这座房子,而单纯是他这个人。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已。他从没有渴求过这女孩子的爱意,只是希望她能给自己同别人一样平等爱她的权利。
可他越来越明白,这姑娘没心没肺,根本感受不到丁点爱意。
明白是一回事,不甘又是另一回事。酸意涨满心房,焦躁情绪充斥胸腔,谢良迟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声逼问道:“理理,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同我好好的?”
少女却像是专门生来折磨他的,转眼又滚进了他怀里,撒娇般小声说了句:“好困。”
谢良迟拿她没辙,恨恨地张口咬了下怀中少女柔软的耳尖,在沉沉夜色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二天理理起得格外早,谢良迟醒来时,床上已经不见人影。他下楼去找人,还没下到一楼就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多少尝一口,我好容易做的。”
“不。”
“不喜欢吃这个?那想吃什么?”
“家里发不起厨师工资了吗,要少爷你亲自下厨?”
“这东西是开胃的,一天到晚猫儿一样就吃那么点东西怎么行?”
“用你管!”
……
谢良迟越听脸色越沉,缓步从楼上走下来的同时,开口问道:“在聊什么?”
餐桌上,理理单手托着下巴,神色无聊地望着谢荫的方向,手上拿着小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子里的牛奶。
“父亲,你醒了。”谢荫打了声招呼,回答道:“在说早餐,我做了点东西吃。”
“理理。“谢良迟走到少女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和谢荫相处得这样好,叔叔感到很高兴。”
理理点点头,笑意盈盈:“我也很高兴。”
谢良迟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理理哪句话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假的,但他知道此刻嫉妒正在如蚁般蚕食心脏。
男人微微低头,一个带着嫉妒与不满的吻就要堂而皇之落在少女白皙的侧脸上,理理迅速偏了下头躲过。
谢良迟墨色的眸中瞬间风雨欲来,他像是因为这个动作感到恼怒,竟直接伸手将理理的脸强硬抬起,再度吻上那双柔软的唇瓣,甚至微微张口将它含了进去。
理理没再反抗,任他亲吻结束,然后神色平静地抹了下唇。
谢荫全程旁观,表现得像一只沉默的羔羊。
海市御风庄园跑马场里。
场地上红棕色的那匹马漂亮又健壮,它的主人也美得明媚张扬。骑在马上的少女肆意乘风奔驰,呼啸的风掠过她耳侧,撩起黑色的波浪长发,精致眉目越发醒目。
谢荫站在场外,看着阳光下那个看起来活力十足的少女,从口袋里摸出了很久没动的一盒烟,他沉默地点燃一支薄荷香烟,轻吐出一口烟圈,最终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掀翻谢良迟,刻不容缓。
年轻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上的少女,眼神热切而不自知。等理理跑完下场时,他走近场内,张开双臂将人从马上接了下来,低头亲了口少女嫣红的唇瓣,笑道:“理理,就这么高兴吗?比你这个坐骑更像只撒了欢的小马驹。”
“高兴啊。”
头顶淡金色的阳光斜照下来,映在少女脸上,雪白细腻的那张漂亮脸蛋上,透出一点健康的红色,额角细碎的汗水都洒了层金箔一样,好看得闪闪发光。
谢荫埋在她颈间低笑了一声:“高兴就好。”理理说高兴,他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开心。
两人一同往场外走,忽然听到周围传来几句声音不小的窃窃私语。
“圈外人都说贵圈真乱,谁能知道有些人乱得咱圈里人都目瞪口呆的呀。”
“也怪可怜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嘛。”
“不见得吧,我看她倒挺乐在其中的。”
……
这些闲言碎语虽未指名道姓,但即便隐晦至此,指向性也已经足够明显。
理理的身份便是这样,既尊贵又隐秘,众人皆心知肚明但又无人敢明谈。谢家势大,屹立百年。别说是和没有血缘的侄女,就是沾亲带故的,只要他不倒,就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谢荫唇角本来衔着点笑意,闻言下颚紧绷,眼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去。
他神色阴狠,刚想转身,就被旁边的少女扯住了衣袖,淡淡道:“匹夫之勇,何必去逞?”
“你不生气?”谢荫顺势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
理理嘴角慢慢勾出一个瘆人的冷笑:“狠话说再多也没用,下场才是王道。废话更是这样,再多也只是废话,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走到休息亭里,理理取了张湿巾擦汗,谢荫拿过一瓶水递给她,忽然问道:“理理,我现在给你机会利用我,心甘情愿做你手里的刀,你要不要?”
理理眯了眯眼,认真观察他的神色,须臾轻笑道:“我要刀做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谢荫眼神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脸精致到无可挑剔,冷白色的皮肤,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世上所有溢美之词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她大概还不知道拥有出众美貌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会令女人嫉妒,男人觊觎,人人想占据。如果没有好的家世权势去庇佑,下场不必多说。
人心就是这样,见不得比自己好的,得不到的就想要毁掉,世间浑浊已成常态,美丽便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