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由六个物品构成:深蓝色的窗帘,浅灰色的陶瓷瓶子,一块不规则的桌布,一个白色的盆子,盆子里装着满满的绿色和橘色的橙子,几个橘色不规则的滚落在白色的桌布里,下面是一个绿色的柜子。
“这是保罗·塞尚的画。”
耳旁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佟苏苏惊了一下,立刻转身看着对方。
是郑佳燕,她不知何时换了一套露肩及膝的酒红色小礼服,脚上是一双同样颜色的高跟鞋。
此时的她用那双画着深红色眼影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墙上挂着的画,自顾自地说着:“这幅是保罗·塞尚,也就是Paul e的画,他被认为是最伟大的静物画大师,而这幅作品最能体现他最著名的绘画风格。从技术上讲,塞尚创作的双重视角在视觉上吸引了观看者,并用精美绘制的不平衡零件来吸引观众。塞尚的这类绘画被认为是二十世纪几种艺术类型,也包括毕加索的立体派的序幕。截至目前为止,这幅画是有史以来拍卖中最昂贵的静物画。”
在佟苏苏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时,郑佳燕微笑着,主动伸出手,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叫郑佳燕。”
佟苏苏还没开口,便听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你叫佟苏苏,对吧?”
佟苏苏友好地朝她笑笑,没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要去楼上逛逛吗?我可以给你们俩开个特例哦。”郑佳燕提议道,没等到两人回答,直接转身向楼上走去。
唐赫和佟苏苏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跟了上去。
唐赫和佟苏苏跟着郑佳燕来到二楼的房间内,只见屋内装修,洁白的墙壁,收藏着各国的典藏版书籍的豪华书架,人物传记,中外小说……毫无疑问,这里是一间小型图书馆。
佟苏苏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里的陈列的物品,秀丽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丝毫不介意郑佳燕和唐赫注视着她的目光。
郑佳燕敛回目光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曲起膝盖,赤脚踩在褐色的真皮沙发上,展示着她在这个家里是多么的无拘无束。当佟苏苏问起她为什么将一瓶白葡萄酒摆放在书房时,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并且说道:“爸爸的事,我不好多问。不过,我也觉得这瓶酒和这里格格不入。”
什么不知道,却又摆出一副是这个家的主人的模样,佟苏苏皱了皱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郑佳燕突然开口:“佟苏苏,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佟苏苏有些莫名其妙,但出于礼貌,还是按照她现在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回答道:“七月二十。”
郑佳燕点点头,抄起书桌上的一盒万宝路,找不到打火机又将其扔到一旁,佟苏苏皱眉,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啊,所以我扔了。”郑佳燕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她从沙发上下来,穿上东倒西歪的高跟鞋,走到窗前,用指尖点点红艳艳的唇,状似无意地问唐赫:“唐赫,你觉得我家的花园怎么样?”
唐赫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淡淡地说:“还不错,就是花的样式太少了。”
“确实是太少了。”她回头,直直地看着唐赫的眼睛,“你觉得在那里举办婚礼怎么样?”
唐赫皱眉,“你说什么?”
郑佳燕撇开目光,笑着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开个玩笑。”看到佟苏苏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完全达不到刺激她的目的,她丧失了继续的兴趣,决定结束这场独角戏:“大家都在下面玩呢,你们两个也参观完了,快去和大家一起玩吧,不然他们会说我偏心的。”
佟苏苏转身时偷偷看了眼郑佳燕,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跨出书房时小声地问唐赫:“你说郑佳燕的父亲为什么把那瓶白葡萄酒放在书房里呢?”
唐赫沉默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说:“可能,它要立志做一瓶有学问的酒吧。”
佟苏苏没忍住笑了下。
然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郑佳燕正紧紧地盯着佟苏苏,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直至他们走远,才缓缓跟了上去。
唐赫和佟苏苏回到挂满彩带和气球的客厅时,同学们已经熟络起来,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佟苏苏和唐赫找了个角落,品尝小巧精致的蛋糕,当然,是唐赫看着佟苏苏吃。
郑佳燕随后也从楼上下来,端着一杯哈密瓜汁和同学们打了声招呼,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郑佳燕换了一杯果汁,缓缓朝佟苏苏和唐赫走来,细长的手指捏着长长的高脚杯,跟人谈笑间,身子突然一偏,胳膊碰到桌角,下一秒,佟苏苏倒吸一口凉气,混合着冰块的果汁浇了她一身,杯子也擦过她的大腿,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啊,对不起啊,苏苏,我不是故意的!”
随着郑佳燕的惊呼,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唐赫急忙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毛巾递给佟苏苏,她刚刚接过,就被郑佳燕夺去,她胡乱地帮佟苏苏擦了几下,抢在佟苏苏之前开口:“苏苏,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样擦也没什么用,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我房间,给你换一件衣服吧。”
看着郑佳燕的表情,佟苏苏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房内设置虽然整洁漂亮,但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让人忍不住想捂住鼻子。
“对了苏苏……”郑佳燕打开柜门,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七五年出生的吗?”
“嗯。”佟苏苏点点头,虽然郑佳燕看不到。
郑佳燕倏地转过身,瞪大双眼,“这么说我们一样大?”
“是啊,真是太巧了。”佟苏苏笑着说,心里却在暗暗吐槽,不是吧郑大小姐,我们今年都刚上大学,年龄当然一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