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尔骑士团是一支重装骑兵部队,他们所骑乘的军马,都是伯爵从东方草原部落和奥德曼帝国收购的高头大马,并且体力和耐力十足。
所以这支部队不但骑士们是人人着甲,连马匹的主要部位也覆盖着轻薄实用的马铠,防止对方弓箭的侵袭。
骑士团共有三千人的满编,这一次随伯爵登岛的骑士,占全团的三分之二。
两千名重装骑士在战场的侧翼发动了起来,以百人为单位组成密集的队形开始冲锋,阵阵富有节奏的响亮马蹄声,让大地也为之颤抖。
蜥蜴人的军队只好放弃眼前的缠斗,组织一半的人手迎向奔驰中的骑兵。
高举着马刀的骑士们,如同风一般凿穿了蜥蜴人的防线,在马匹速度加持的作用下,很多蜥蜴人甚至被直接砍掉了脑袋,倒在地上疯狂的挣扎和扭动。
重骑兵们并不与蜥蜴人纠缠过多,他们很快利用马匹的速度摆脱了与对方的接触。
接着他们调整队列阵型,将后卫变成了先锋。马匹开始小跑了起来,一段距离之后,骑军猛然加速,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没有组织和纪律性的蜥蜴人根本不是骑兵团的对手,它们很快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在骑兵的穿插和进攻下,面临着大量的减员,落败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在人群中冲杀的牛头人首领,体力充沛无比,或许是不死之身的加成,它一点劳累的感觉都没有,士兵们在它身边再也不敢组成密集的队形,而是就地分散了开来。
可惜牛头人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手中的巨锤依旧是虎虎生风。
蜥蜴人们面临着被各个击破,牛头人首领却没有去回援它们,而是再一次的仰天怒吼。
所有怪物的眼睛再一次泛起了红光,尤其是牛头人自己,他硕大的牛眼布满了血丝,随后眼睛彻底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它笔直地向前狂奔,像是一个巨型压路机,直接冲破了整支战神军的队列,目标明显是军队后方的高台,领主波西尔伯爵的所在地。
伯爵身边的亲卫不过才两百人,牛头人首领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擒贼先擒王。在七海中,可能连怪物们都明白斩首行动的重要性。
刚刚在高台边上批评徐水儿逃跑主义丢人,甚至敲了她头一下的方享现在无比尴尬。
奔跑中的牛头人速度极快,大步流星地冲过来,给人带来一种无可战胜的恐惧和心惊胆战的压迫感。
战神军的士兵们回头追在牛头人的身后,包括骑士团也分出了一半骑兵调整方向形成追击,但无奈牛头人如同脱缰的野马,让他们都鞭长莫及。
这要是换做平常,不是在战场之上,秉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方享早就拉着徐水儿溜之大吉了。
但此时,旁边高台处的伯爵和亲卫们纹丝不动,方享自然不好意思单独当了逃兵。
毕竟方享算是跟在伯爵身边混的人,被尊称为方先生,还是造成了这次新岛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现在连伯爵都没有选择躲避来规避风险,他如果先一步跑了,实在说不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在徐水儿心中,一直以来光辉伟岸的形象会轰然倒塌。天知道已经成为命运石板主人的丫头,会不会因此反客为主。
打定主意的方享,轻轻推了下身后的徐水儿:“现在你也没法施展新招式,你先离开这边,避一下锋芒,我一个人去伯爵那里护驾就足够了。”
少女还想劝劝方享不要冲动:“那个牛头人那么恐怖,你还是别去送死了,螳臂挡车你听说过没?”
方享好奇的问:“你是说,我是那个马车?”
少女像是看白痴的眼神,让方享气的又敲了一下她的头:“少乌鸦嘴,没准牛头人真的会被我干掉呢。”
其实方享心中根本没有底,他只想尽人事听天命。当他来到高台前方和亲卫们站在一起时,牛头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
亲卫们搭弓射箭,如此近距离的攻击,牛头人根本避无可避。实际上,它也毫不在意射过来的弓箭,那些箭头就像是撞在了铁板上一样,不是被弹开就是掉落在地上。
方享举起了手中的紫纹手枪,却没有直接开枪。
燧发式手枪的射程大约为八十米,再远的话,威力和精度就会大打折扣。
方享曾经奢侈地进行过试射,在五十米内有杀伤无精度,在三十米内手枪的杀伤力和精度才有一定的保证。
牛头人气势汹汹的压迫力,让人有一种手脚发软的感觉,但方享还是屏息凝神的关注对方一举一动。
近了,更近了,方享的全身心都在对方身上,近在咫尺的牛头人速度简直是快如闪电,连眼睛都很难跟上它的身影,那些射过去的箭矢对它毫无影响。
方享甚至已经闻到了迎面扑鼻的腐臭味道,牛头人硕大狰狞的头颅历历在目,那血红的双眼中似乎满是暴虐,淡黄色的涎液顺着它嘴角流淌,让人看起来非常反胃。
牛头人身上数百道坑坑洼洼的伤口看起来十分怖人,它干瘪的皮肤此时病态般的隆起,紫黑色的皮肤充满了爆炸力,但是也散发着丝丝死气。
亲卫们不再射箭,而是拔出长剑准备最后的反抗。方享却感受到了一种大脑放空的感觉,他全身贯注的焦点是牛头人那双血红的双眼。
此刻方享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仿佛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他和牛头人存在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即使闭上了双眼,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对方移动的轨迹。
它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给这个空间传递着一种特殊的信号,而方享甚至只凭听觉,就能勾勒出牛头人的全身信息。
渐渐地,空间中牛头人狰狞可怕的头颅消失了,满身伤疤的身体也不见了,甚至方享连自己的身体和心跳,也感觉不到了存在。
天地间,只剩下那把手枪和血红的双眼。
方享还在等,他仿佛知道现在还不是出手的那一刻。
牛头人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几个小兵,他们射出的弓箭软弱无力,对自己造不成一点伤害,只有一个奇怪的小兵一直在举着一根奇特的小短棍。
难道这个人已经疯了,幻想短棍中蕴藏着强大的魔法?
牛头人不愿意为虐杀几个小兵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因为高台上那个指挥官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五米的高台,它绝对可以一跃而上,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惊恐的对方,然后在高台上放声狂吼。
在高台边沿的牛头人,双脚猛然发力,准备高高的跃起。但是就在它旧力未尽新力为生的瞬间,砰的一声枪响,正中它血红的左眼。
剧痛使牛头人跪倒在地上,左手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哀嚎。这是几万年来,它又一次重新体验到痛彻心扉的感受。
在它仅存的右眼中,正前方那个奇怪的短棍正冒着一股薄烟,手拿短棍的小兵眼神镇定而又冷酷。
牛头人痛得发狂,简直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右手握着的巨锤脱手而出,砸向了那个拿着短棍的小兵。
而此时它对面的方享,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