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城的议事堂里,公孙衍和全旭如同两个老顽童一样的对坐。
几番交谈下来,两个人已经是笑的前合后仰。
公孙衍从全旭的口中听闻鄣邑发生的事情,不禁叹道:“想不到这赵刻竟然还让人一探再探,倒是挺小心的。”
“事关自己性命,岂容马虎?”止住笑,全旭拿起一颗桃子啃着,“不过,任这赵刻如何小心,性命之忧虽然暂时没有,可麻烦总归是要有的。”
“全将军准备做甚?”
“没什么,该准备的麻烦都已经准备好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先生就会知晓。”全旭只顾吃着桃,也不将话说清楚。
不过公孙衍也不是一遇到新奇之事便不能自控的人,全旭不直说,其也就是伸出一指,指点着笑了笑。
“算了,先生总是这般无趣,吾训练大军去也。”话音未落,全旭便已经起身。
“将军先不要着急呀!”公孙衍急忙抬起半边身子招呼道,“朝中传来了消息,赵国在边境囤积了大量粮草,又召集了众多兵士。”
闻言,全旭脸上的笑容一收,正色道:“难不成,这次真的要战了不成?”
“粮草囤积在吾魏赵的边境,应该是要增派大军。赵侯先是派四万大军前来,眼下又是做着战备,其意图实在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啊!”
简单的道出自己的想法,刚走没两步的全旭只得返回,又重新入座。
公孙衍搓了搓双手,抿嘴道:“是有些看不明白。相国为了以防万一,和大王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派使臣前往齐国求助,今日来人的话,相国和大王也希望吾等可以多做准备,齐国答应出兵之前,恐怕战事难免。”
“原来是如此!”全旭一本正经的上下点头,显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来:“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抓紧时间训练嘛!”
说罢,便摇头晃脑的轻叹一声,作势又要起身。
那话落入公孙衍的耳中,顿时让公孙衍一怔!
可默默一想,又觉得全旭所言很有道理的样子。只得微笑着伸出手臂,轻声道:“依将军之见,此事是否告知上将军呢?”
“大王难道就不知道派人通知上将军吗?”
“大王派人去,那是大王的意思。可上将军命将军与衍守卫殷城,防备赵军。如此要事,吾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上将军说一声。”
低垂着头,公孙衍边想边道:“眼下河西战事陷入僵局,吾是担心大王派的人说不清形势,倘若上将军急于寻求战机,弄不好,反倒容易让秦人有机可乘啊。”
这番话出口,原本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全旭,揉着下巴陷入思考中。
就从太子申最近所做的一切,想的可谓是比任何人都要多,以及做事的那股子冲劲,就好像已经是这大魏的王一般。
“若如此说,却是需要派个机灵点的前去。”蹙眉思索着,全旭一字一顿的回道。
……
面对空空的鄣邑,四万赵国大军不得秉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开始了各种忙碌。
但身为上将军的赵刻,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清闲。
既然鄣邑之中无粮,赵刻索性带人在就近打猎,若能有收获,自当可以改善伙食。
只不过相当可惜的是,在数日前鄣邑外就被魏军清理了一遍,以至于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也不过就射下来几只飞鸟。
如此情形下,赵刻顿觉无趣的返回。
一出一进,前后两个时辰的时间,整个鄣邑的四万赵军却有了极大的不同。
几乎每个兵士都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像。
还没等赵刻来到居住的主府,便有并将策马前来,“禀上将军,将士们自入鄣邑以来,接连出现拉肚子的状况。”
“难怪本将一路而来,值守的兵士都是一副怪模样。”赵刻突然恍然大悟,问道:“怎就会出现此等事情?”
“末将怀疑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兵将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起来,那牵着缰绳的手,忍不住在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那,将士们都吃了什么?”全然没有察觉到兵将面露异样的赵刻,紧张兮兮的追问。
但见兵将忽然一咧嘴,整个人夹紧了屁股,挺直了腰杆,继而连连的摆手道:“末将身体的不适……先不与上将军说了……!”
话没说完,手中的缰绳已经开始拨弄:“驾……驾……!”
简单的两个字,可从那语气依旧可以听出,这兵将心中不是一般的急切。
“这,这叫什么事?!”赵刻仰头,伸手冲其背影指了指。
一旁的兵卫见状,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上将军还是尽快去看看吧,若是大多数将士都是如此,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说的对,走,快些回去。”
……
回到现在暂居的府邸,赵刻便将军中的一众兵将全部招来。
起初,也只是对这种事情感到些许好笑,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么严重的赵刻,还没有显得特别着急。
可命令传下去半个时辰了,军中十余个兵将竟然都没有到齐。
而最终让赵刻从担忧转为及其担忧的,还是这几个已经到来的兵将,总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往茅房跑。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几个兵将却是虚弱无力,叫苦不迭。
出现了这种情况,赵刻也不忍众将一直在此处一趟趟的往外跑,只好问了些关键的事情,便先让众将回去了。
“这鄣邑连个耗子都没有,全军吃的都是军粮,不可能是将士们乱吃导致的。”送走几位兵将,赵刻一人轻声嘀咕着:“这就怪了啊!”
除了赵刻的嘀咕,整个大殿中,只有滴漏声响。却听的人心烦意乱。
许久,一旁的兵卫眼睛一亮,道:“会不会是水土所致?早些年,吾从游历列国的商贾口中听到过,有些人去了淮北楚地,会因为水土不服,出现身子不适的现象。”
“那是淮北楚地!这才多远?距离吾赵国不过数十里,原本同为晋地,这也会水土不服不成?”
赵刻急切的呵斥一句,旋即却又惊道:“对呀!粮食肯定没问题,可这水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