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映入眼帘看着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沈瑶姝都不敢相信殷昭雪会真的动手。

“你输了，不管是曾经还是以后，你都是最大的输家。”

殷昭雪冷道，看起来非常得意，她觉得自己赢了。

毕竟等了这么多年，她心里有恨，一个人的恨意是最难消失的，她如何会轻易忘记。

现在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她不愿意放弃。

“对，你赢了。”

缪凤微微蹙眉，但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沈瑶姝很少看到他如此温柔的一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莫名有些心酸。

他心里肯定是最不好受的，那些事他无法改变什么，回想起来只是觉得痛苦，让他撕心裂肺。

可又能如何呢？

终究谁也也无法预料，不过梦一场，再看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看着他那双眼睛，殷昭雪竟然有片刻的不忍，他不再是他，而是回到了最为年少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种种早已不再重要，究竟是谁被留在了过去的记忆中……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来，我们一笔勾销。”

她咬着牙道出这句话话来，狠狠的拔出了匕首将其丢在了地上，看着他渐渐倒了下去，殷昭雪根本笑不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开心的，然而并不是，她根本开心不起来，只是觉得难过，非常的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呢？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明明她非常恨这个人才对……

“走。”她道出最后一个字，转身离去，并命人放开了沈瑶姝，沈瑶姝一脚将面前的人踹翻，眼里面满是怒火，“你居然杀了他。”

那些爱恨她不懂，但能做出这种事足够说明她心中没有爱，最多的不够就是恨，她竟然用了这么多年去恨一个人，当真是可笑。

如今沈瑶姝被放开，殷昭雪却一点都不在意，而是微微的扬起了嘴角，“你现在留下来他或许还有救，若是再耽误那就真的没救了。”

殷昭雪确实能看懂人心，她现在根本就不担心沈瑶姝会攻击过来，那么多弓箭手不是吃素的，沈瑶姝就算再厉害现在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所以这一刻起他们两个确实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彻底。

看着地上的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沈瑶姝非常担心，她来到缪凤身边，检查他的伤势，抬眸看着正要离去的殷昭雪问：“你真的就那么想他死吗？”

她不懂这种恨，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可殷昭雪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这一刻的缪凤怕是也早已绝望了吧。

“他刚刚才救过你，难道你当真一点心都没有吗？”

他才救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她不认。

“人心若是有用，你就不在这了，所谓人心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还不如祈祷今日你能活着。”

“你擅人心，懂操控，但终究却是孑然一身，这样也无所谓吗？”

沈瑶姝冷道，她相信人生来并非无情，而是经历了太多慢慢的丧失了这些感情，说起来确实让人无奈，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些话在殷昭雪听来只是觉得可笑，她从未得到又何谈失去。

“有什么所谓，你不懂，当然你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懂。”

说着她拂袖而去，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沈瑶姝慢慢低下头，她想要替缪凤止血，刚伸出手就被他按住了，“我没事……”

“你……”看到他睁开了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眸中似有一层淡淡的水雾，但却并非深不见底。

“你没事就好。”她吓坏了，沈瑶姝以为自己不在乎他人生死，但实际上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身边人会离去，天人永隔的滋味很不好受，只有真正的失去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在担心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开玩笑，明明都疼的额头冷汗直流，可他眉眼却多了几分温柔，沈瑶姝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居然还在笑，差一点你就死了。”

“是差一点。”他笑道，指着自己的伤口说：“她要真杀我不过错差这分毫的距离。”说着，他突然抬眼，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所以她手下留情了。”

是啊，若她真的想杀他有的是办法，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这一次既然没有杀死证明她确实手下留情了。

只是当时也说明了一点，她放了他一条生路，但也给了他教训，下一次她不会再留情。

“我先带你去止血。”

沈瑶姝将他扶了起来，这时，周围烟雾弥漫，厮杀声不断，看来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可不能再这个时候跟他们交手。

面对如此情况，沈瑶姝扶着缪凤就走，但缪凤却突然制止了，“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带你去止血啊，不然还能干吗？”

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血流干而死吧，虽然殷昭雪没有杀他，但现在他的情况非常不妙，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说，宫中这么乱的情况下，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带你去疗伤，仅此而已。”

沈瑶姝非常肯定，强行带着他四处找药，现在禁卫军至少不会来抓他们，只是在这随时可能会遇到麻烦，同时闯入了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何人是仇人，所以必须要避开所有人。

缪凤还想说什么，但失血过头让他开始头晕，沈瑶姝点住了他的穴道，带着他一路狂奔，或许他们要回到太医院，只有在那才有药。

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面八方全部都是人，沈瑶姝感觉到不妙，他们两个人孤身闯入，万一遇到了敌方她一个人能逃脱，可现在的缪凤呢？

她实在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她将缪凤先藏进一个草丛中，打算自己把那些人解决了以后再带他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掌拍了过去，听到对方惊道：“是我！”

“五公主？”

看清是何人以后沈瑶姝这才收手，高兮婵看了一下他二人的情况，连忙说：“跟我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现在到处都是人，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刚刚他们已经中计，这会儿确实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

“你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赶紧跟我来。”

说着高兮婵从草丛后面的一个小洞钻了进去，堂堂公主居然会钻洞，不过这洞口看起来非常隐秘，一般人确实找不到，沈瑶姝有些犹豫，但缪凤已经不能等了，于是她带着缪凤从那钻了进去。

“这是哪？”

这院子看起来非常萧条，到处都透着破败感，偌大的皇宫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看着与皇宫格格不入。

“冷宫，这里是冷宫，一般没有人来，困在这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

高兮婵解释道，带着他们找了一个庇身之处，并找到了止血药递给了沈瑶姝，“不用这么看着我，这里是冷宫，不是什么都有，止血药已经很罕见了。”

“他们曾经都是娘娘吧。”沈瑶姝狐疑的拿了过去，看了一眼确定是止血药以后才开始给缪凤上药。

“是啊，曾经都是宫中最高贵的娘娘，一旦犯了错便是这样的下场。”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看来当真如此。”

沈瑶姝叹了口气，从缪凤和殷昭雪的对话中她能感受到曾经的殷昭雪还是非常天真的，只是后来遇到了很多事被迫成长，算起来确实挺无奈的。

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己愿意如何，而是没有选择。

“谁说不是呢，以前我就希望自己生在普通人家，这样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里看似金碧堂皇其实却是一座囚笼，困住了太多人。”

一滴泪书顺着她眼角滑落下来，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出昭帝逝世的阴影，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孩子，接受不了也正常，只是看着让人莫名心疼。

“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能否活着离开都不一定。”

上完药以后沈瑶姝靠坐在柱子上，眼中有些苍凉，高兮婵微微点头，外面时不时传来惨叫声，冷宫中的这些娘娘早就已经疯了，现在跑的跑闹的闹疯的疯，转眼间就没了人影，不知道何时会把人吸引过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高兮婵微微叹了口气。

她看起来非常孤独，不知为何总感觉似乎隐藏了什么事，沈瑶姝走过去安慰道：“虽说有很多未知数，但有我在你们二人绝对不会有事。”

说着，沈瑶姝突然做了一个禁声手势，高兮婵会意立马点点头。

有人朝着他们过来了，而且不只是一个人，十有八九是大皇子的人，他的人可不会放过他们，只有让他们死在这场动乱中才能保证他以后万无一失。

“待在这，我去看看。”

“可……”

见沈瑶姝要走高兮婵非常担心想阻拦，但沈瑶姝冲着她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