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解释,孟芙只当他是默认了,苦笑一声:“所以你这些日子以来,是把我当成流浪街头的小猫小狗养着是吗?”
可笑她还觉得他是个温度尚存的人,觉得他有情有义,顾念旧情,对自己心中有愧,所以才会这样帮自己护着自己,没想到他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我从未把你当做过小猫小狗。”封烨笨拙的解释。
“那你把我当做什么?”
这话将封烨问住了,他能怎么说?难道要实话实说,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舍不得她冒险,还是说自己想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现在能够说的出口的。
良久,孟芙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灰白,一边自嘲的笑着,一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另外一个人?”
闻言,封烨猛地抬起头来。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说我和皇后娘娘长得像,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对我多了些怜悯,所以你才这样帮我?”
其实这话问出口,孟芙自己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因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十分纠结的。
就算封烨真的是因为她才对现在这个孟黎这样好,那么也只能说他心里还有从前那个自己,按理说她应该感动才是。
但现在的自己在他面前,是和从前的自己划清了界限的,站在现在的自己的立场来说,应该是很不希望被当做另外一个人对待。
所以孟芙这句质问当中,三分真三分假,更多的,还是想有一个出宫去的理由,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封烨原本想要否认,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无论如何得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他不想伤害孟黎,更不能伤害孟芙。
他选择沉默。
可沉默却能引发更大的问题。
“好,你不回答,就说明你是默认了。”孟芙苦笑着:“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真是辛苦陛下了,为我这个替代品如此费尽心机。”
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冷静:“多谢你了,但是以后不用了。”
说完,她转头便离开了他的视线,一路快步走回了自己宫中。
刘德权看了也有些着急,连忙凑上前去请示:“陛下,我们是追还是不追呀?”
“不必了,回御书房吧。”封烨闭了闭眼,我说完也转过身去,坐上轿撵,等待出发。
刘德权着急的看了看孟芙的方向,又看了看陛下的背影,只能干着急。
与此同时,尚书府中。
张忧之站在窗边,抬头看着窗外乌云翻滚,风雨欲来,脸色和天色一样阴沉。
报信者单膝跪地,有些忐忑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王,李大人此次怕是出不来了,这位陛下这次是当真发了怒,只怕至少也要关上他几十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要不要重新安排个人进朝廷?”
闻言,张忧之回过身来,与往日示人的亲和形象不同,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李忠这个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当真是白费我一片苦心。”
“是。”报信者战战兢兢:“这次的事,李大人的确是失策了。”
“失策?我看他就从未有过策略!这样的蠢材,还留着他有什么用?!”
报信者一愣,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些不可置信:“那您的意思是?”
张忧之面无表情:“做的干净点,别让刑部的人查出什么来,也别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是。那我们还要安排人继续给皇帝施压吗?”
张忧之眯着眼睛转过身去,看一滴雨落在窗棂上,他伸出手指去摸了摸,而后收回手,下意识地转着中指上的指环。
“这个皇帝,倒是超出我的预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他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在这方面上花费心思了,那拓可汗不是快要进京了吗,我听说,他这次进京可是带着目的来的。”
报信者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说……”
“知道就行。”张忧之挥了挥手:“叫人去安排吧,我累了,想要休息,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是。”
报信者退出门去,四下观察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院子里。
张忧之不知何时已经把指环摘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而后将这枚指环紧紧握在手心里。
“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把人交出来。”
……
三日后,那拓可汗进京。
封烨一大早便开始着人准备迎接礼仪,自己更是一下朝便匆匆忙忙的回去换了衣服。
换衣服的空隙,他余光瞥到隔壁皇后宫中,院子里伸出的那个老树的枝桠,不由得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她”,指的自然就是孟芙,刘德权这几日听这个字听的够多了,对此完全不必解释。
“黎妃娘娘还是那样,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除了吃饭,洗浴,不许任何人进去。”刘德权回道。
这几日,封烨一直派人盯着她,一开始还要他每日陈述一边她都做了什么,直到后来意识到她日做的事情,实在乏善可陈,也就只是偶尔问一次了。
封烨叹了口气,点点头:“知道了。”
刘德权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今日心情不算差,于是大着胆子问:“那陛下,今日的宴席,要奴才去通知黎妃娘娘出席吗?”
这话说的很是恭敬,对上面人的话,一概不敢多问。
若放在前几日,这个问题他是铁定不敢问的,但经过他这么多年对封烨的了解,这些天他也应该消气了,现在应该正是想要缓和关系的时候。
果然,只见他只是略微思忖了一下,便道:“你着人去办吧,记得给她送两件新衣服,她不喜穿绿的,不要送错了。”
刘德权闻言含笑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