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她,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不停地向外散发着热量,导致自己浑身冰凉。
但她此刻顾及不了这么多了,满脑子只想着如果自己这次暴露了,封烨还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如果现在想个法子跑了,情况是不是会更糟糕?
她此刻简直连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刚才就不该逞这个能,如果自己刚才安安分分的离开,说不定现在已经抵他自己的玉藻宫,换好了衣服在去宴会的道路上了。
这可怎么办啊?
她自顾自的着急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自方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
尤其是在看见她浑身紧绷,紧张的双手握拳的动作,那人的嘴角向上勾了勾,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就这样观察猎物一般的观察着她,直到她不经意的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那一刻,孟芙几乎是瞬间便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探寻,以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从中解读出一种野性的气息,以及对方眼神中那对自己的兴趣。
但这种兴趣,并非人对人的兴趣,而是一个猎手在对待他猎物的兴趣。
这让孟芙觉得十分不舒服。
想到这里,孟芙也十分不客气的恶狠狠地回瞪回去,却没想到对方看到她这表情,先是愣了愣,而后轻巧的笑了笑。
那笑容,仿佛大人见到调皮的孩子,那样一笑而过。
这让孟芙感觉有些恼火。
两人正暗暗对峙着,刘德权已经起了疑心:“小可汗的意思,这女子是我们宫中的人?”
他将孟芙的背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可你为何这样穿着打扮?而且现在宫门早已经下钥了,哪个宫的宫女竟然如此猖狂,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外面闲逛?”
按理说,往常这个时候,各宫的宫女应该早已经由各宫的主事清点完毕,约束在各个宫里做事才对。
尤其是今天这个时候,只怕连让他们出自己的宫门都难,更别说是穿着一身便服在外面闲逛了。
也难怪他会起疑。
孟芙闭了闭眼睛,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脑袋里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待会儿要说的说辞了。
谁知就在此时,那男人突然上前,以他们部落的礼仪朝刘德权微微示意。
“这位公公,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这位是我们带来的人,是我们可汗的人,准确的说,是我们可汗喜欢的姑娘。”
听到这话,孟芙和小可汗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他。
这男人倒是淡定得很,扯了瞎话也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反倒是从容不迫,理直气壮的很。
刘德权也是将信将疑,将目光转向小可汗。
小可汗与男人视线相对,男人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他却像是瞬间有了底气一般。
“没错,这就是本汗的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之前怎么没听可汗说起过?”刘德权问。
准确的说,刘德权想问的,是为什么没有在他们进京的队伍里看到过这个姑娘。
更何况,孟芙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从她的身形和发色,很容易就能辨认的出她是个中原的姑娘。
所以刘德权更加疑惑了。
那侍卫首领在一旁听着,也不由得疑惑,试探的开口,问孟芙:“您不是持金牌进来的贵人吗?怎么又变成了小可汗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投向了她。
男人也云淡风轻的看着她,打量着她腰间挂着的那枚金牌,丝毫没有意外。
孟芙算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如芒刺背,这许多双眼睛这样盯着自己,简直让她动弹不得。
若是方才这男人没有说刚才这些话还好,这样她或许还有辩解的余地,大不了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怎么样。
可他说了,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如果此刻被人戳破身份,她可真就是进退无门了。
孟芙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恨不得带着千万把刀子射向男人。
这人究竟是想救她还是想害他?!
刘德权此刻的疑心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见他十分防备的缓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劝你还是赶紧解释清楚,否则今晚误了大事,姑娘你可担待不起。”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又是一场牢狱之灾罢了。
“我……”
孟芙刚要开口,就听那男人走过来,挡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刘德全的来路。
“这位公公,你大概是有所不知,这位姑娘虽然是我们可汗喜欢的人,但姑娘本人却没有答应。”
听到这里,刘德权倒是有了些兴趣,停住了脚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可汗一直在热烈的追求这位姑娘,正巧这位姑娘的亲人也在这皇城当中,故而比我们先一步到达了京城,又得了进宫探亲恩典,故而又比我们先一步进了这宫中,我们恰巧遇上,就说了几句话。”
孟芙听完又是一愣。
如果是扯谎,也未免太巧了,他随口一扯就扯到了后宫之中。
但如果不是扯谎……
难不成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凡?
“哦?”刘德权想了想:“姑娘,你的亲人在皇宫之中?敢问姑娘的亲人是哪位?又是如何求得恩典,通过这宫门的?”
也不怪他会这样问,毕竟皇宫这地方可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就连后宫那些位娘娘,会分稍低一些的,平日里不得宠爱的,见自己的父母一面都十分困难。
这诺大的后宫之中,只怕也就闵妃与自己有这个本事了。
碰瓷闵妃她还是不敢,毕竟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自己也不好解释。
难不成她要自己碰瓷自己?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低着头转过身去,从腰间取出这块金牌,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递了上去。
这天色黑的很,她又是低着头,故而刘德权也没看清楚她的面容,只狐疑地将金牌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