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但是崔姨娘丝毫都睡不着,一直坐在房中静等,看着屋里亮起的烛光,外面行走的下人们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点惶恐。
前些日子,老爷一直都是住在崔姨娘的院子里,今日突然去了夫人那里,怕不是要和夫人和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些下人怎么办,夫人得了势,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些人都是孟府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当差,要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全家人,那就罪过。
一直因为崔姨娘睡不着,她院里的下人也都有些寝食难安,终于,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忍不下去了,当即就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老姐妹:“王婆子,你说姨娘这次会不会失宠啊?”
这个叫王婆子的人就住在这婆子的旁边床位,同样也是没有睡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当即也坐起来看向了旁边到老姐妹:“刘婆子,你这人怎么操心的事儿这么多呢,这失不失宠的?谁又能说的准呢?”
“王婆子,我心里总是有些害怕,你说崔姨娘能不能斗得过夫人?”
王婆子坐在那里沉吟半刻,说出了一句让刘婆子心下颤抖的话:“我觉得姨娘是斗不过的,毕竟说到底,夫人家世好,又有二小姐傍生说话硬气了一些,”
刘婆子听到这话惊慌的不行:“要真这样的话,那我们可怎么办?我儿子因为姨娘的缘故才刚刚得了老爷的赏,被提拔到老爷院子里做撒扫,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咱们这些老骨头首先遭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就可怜了我那儿子了,才刚刚娶了一房媳妇儿......”
后面的话,刘婆子也没说出口,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王婆子和刘婆子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王婆子之前曾经在先前那位夫人底下做管事,对这种人情世故比刘婆子要精通一些,对府里的形式也摸得更准确,沉吟片刻,王婆子终于给了个准话:“其实倒也不是没有把握能斗赢夫人,但看姨娘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手段,”
“这话怎么说?你快些告诉我,你这老婆子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说句话来,都是磨磨唧唧的,白白惹的我这老婆子担惊受怕的。”
王婆子叹了口气:“如今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府里的大小姐在宫里虽说没有娘家支持,但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且有皇上看重,若是皇后娘娘执意站在崔姨娘这边的话别说是夫人想要刁难姨娘,就算是老爷容不下姨娘,姨娘也能在这府中有立足之地。”
“那我们要如何提示姨娘呢?”
王婆子看了看刘婆子,有些犹豫,沉吟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还是松了口吧啦吧啦:“我这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为了我下面的那些娃娃们,我这次也得费些劲儿呢,”起身穿衣,“我们去找姨娘问问,看看她什么个主意,”
当即,两个老婆子蹑手蹑脚的穿衣,去了姨娘的房间外。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敲门,这姨娘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就清醒了,还以为是老爷来看她呢,有些欣喜,立马站了起来,想着现如今这般,崔姨娘有些嘲笑自己,不知何时起,自己竟变得这般依赖那多情又无情的男人。
等打开门之后,看到是王婆子和刘婆子,姨娘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姨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吧,”王婆子先进的门,刘婆子跟在后面关上了门,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干些这种粗活。
在关门之前,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周边,确认没有什么人在院中转悠,这才松了口气,把门紧紧的闭上,守在那里。
看到两个婆婆子这般模样,崔姨娘有些谨慎,莫不是这两人是夫人派来害她和她肚中孩子的吧?当即这姨娘就警惕了起来。
“老婆子,老婆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孟府的姨娘,要是我出个好歹,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婆子听了这话,知道姨娘想差了,叹了口气,拉着姨娘,直接就坐在那里:“姨娘,其实老婆子我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崔娘有些不解,这两个婆子其实就是厨房里做事的,一般没什么情况,她们两人也不会出现在人前,如今,这倒是怎么回事了呢,崔姨娘心中纳闷,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嬷嬷,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因为摸不清刘婆子的来意,所以崔姨娘说话也带上了几分客气,刘婆子听到崔姨娘叫嬷嬷,愣住了,已经好多年没人这样叫她们俩了。
王婆婆咳嗽了一声,惊醒了刘婆子:“你好好的发什么愣,门看好吗?”说完之后,王婆子之间扭头看着崔姨娘:“实话跟姨娘说吧,我们两个人被分配过来也是因为上头没有关系。”
“因为我们在之前那位夫人手里做事,所以惹得如今的夫人不喜,一直在下面做一些杂事折磨我们,我们两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也不是不在意。”
然后又犹豫着说。
“但如今被分到了姨娘,这院子里,姨娘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依靠,如若姨娘倒了,那我们和我们的家人怕都是要遭殃的,王婆子我没什么本事,之前跟着夫人先头那位夫人倒是学了一些东西,希望能解姨娘的眼前困境吧,”
崔姨娘听到这两个馍馍,竟然是之前那位夫人手里做事的一下子就起了精神,毕竟之前那位夫人的人在这位夫人进门之后就已经被清扫得差不多了,两个人能留下来,说明他们两个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崔姨娘一点都不敢轻视,自己就是从下面上来的,所以更是明白这些普通人在一场场计谋里面是有多么重要的作用了:“王嬷嬷,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