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老爷到了崔姨娘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来来往往的丫鬟端着一盆破血水和热水从自己身边经过。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叫声,孟老爷心里多了几分慌张。
这算是他头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妇人生产,偏偏这些都是下面做事的丫鬟,还没有一个人能上前跟他说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好的是,王嬷嬷出来嘱咐什么,看到孟老爷,上前笑着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姨娘生了个少爷。没错,是个儿子,但不知为何没有声音。”
孟老爷皱了皱眉头:“这就生了,我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哭啼声?”
王嬷嬷笑了笑,小少爷的身子还比较虚弱,产婆正在里面给小少爷清洗,等清洗完了,老爷自是会听到少爷的哭声。
孟老爷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孩子是有什么毛病呢,毕竟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啼哭,这可不是什么吉利事儿,尤其是他最近还面临逼宫这样一件株连九族的大事,任何不祥的行为,都有可能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老爷心情大好,当即就让管家给福利的下人发了红包。当然,属崔姨娘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收到的赏钱最多,这下子崔姨娘院中的小厮和丫鬟干活又多了几分精神。
虽然院子里确实乱了些,但王嬷嬷的心里安定了不少,越乱越好,这样老爷才顾不上去查头偷听的人,虽然偷听的人并不是王摸摸,可总归知道了老爷这么私密的事,她还是有些忐忑,她那一家老小还指着在这府里过活呢,回头可怎么办?
王嬷嬷心里思绪良多,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盘算着等回头跟老爷求个恩典,让他们一家全都来崔姨娘这里伺候着。王嬷嬷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如今,只有崔姨娘能够护得住他们一家人。
处理好崔姨娘生产的事,已经到了深夜了,孟老爷实在有些精神乏力,本欲去书房休息,但想着如今夜深人静,是他最好的时机。
从书房里一个隐秘的格子里拿出来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交给身边的小厮嘱咐了几句,他才往林氏的院子里去。
本来因为这些日子和老爷冷战,林氏就睡不着,再加上如今崔姨娘那边正在生产,林氏更是气火攻心,若不是如今她出入不太方便,林氏都想上去把崔姨娘那个小贱人给狠狠的撕了。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门外的管事婆子慌慌张张进来,不过脸上带着几分喜气:“夫人,老爷来了,您快收拾收拾。”
“什么,老爷来了?”林氏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还好没乱了。
她不由得清醒,今天没有睡觉,心思活络的想着:今日,那小贱蹄子正生孩子呢,老爷竟然有心情来到这边,怕是那个秘密,是什么要紧的大秘密。
林氏心里猜测着,暗暗想着一会儿千万不要漏了馅儿,不然自己可真就没有活路了。林氏也看得清楚,如今孟老爷虽说失了皇上的宠爱,可终归是有几分手段的,再加上如今皇后宝座上坐的还是他的亲女儿,就算父女再有什么不合,终归还是血脉亲人,跟她这个半路来的继母自是不同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孟老爷已经进来了,看到林氏楞楞的坐在那里,他皱了下眉头,难不成是因为孟茵的事,弄的林氏如今已经痴傻了不成?这样的话倒也是件好事。
孟老爷对于林氏的聪明才智还是知道几分的,当初他愿意花些精力去哄林氏上钩,也是因着这个原因。等林氏进门之后,她的所作所为都让孟老爷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因着有林氏在后院替他打点,朝堂上有不少的大臣和他关系日渐紧密起来。现如今要把林氏给弄死,孟老爷心中还真是舍不得。
但如果林氏已经没有什么大用的话,舍弃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来日自己能够封侯拜相,孟老爷心中就有些激动,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喜色。
林氏见孟老爷这般高兴,想着定是因为那崔姨娘生下孩子了吧,不得不说,林氏和孟老爷这脑回路差的不是一些半点。
孟老爷坐定之后,挥退了在外面守着的嬷嬷,避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他才谨慎地开口:“林氏,你之前都听到我说什么啦?”
林氏冷哼一声:“老爷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这倒不像是你的风格,我已告诉你了,我没有听到什么。”
孟老爷本以为林氏会老老实实跟他说出来,大不了就是被她要挟一份,反正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许给她一些重利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林氏如今这个态度,倒是弄得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孟老爷只好好声好气的劝慰道:“你万不要胡闹,这可不是儿戏,如今你我已是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事情被曝光了,怕是你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林氏不为所动,面露嘲讽:“老爷这话说的可真是轻松啊,如今我的茵儿已经疯癫,您又抬了平妻,就这样的情况下,我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呢?左不过是鱼死网破,我不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
这话说的十分有林氏的风格,孟老爷一点儿都不稀奇林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沉吟片刻,他才说:“左右不过是一些后宅之事,如果你能答应保守秘密,不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这后宅的掌家之权,我还是可以再交给你的,就连崔姨娘那边也也可以听你吩咐。”
林氏有些心动,看来这次还真是捏住了老爷的软肋啊,林氏不由得有些得意,没想到老爷真是越活越傻,她不过随随便便一诈,竟能够诈出这么多好处。
林氏想着,只要这辈子她能捏住这个秘密,怕是后半生没有儿女,她也能活得很好了。
很快,林氏就有了决断,只要她还能稳住夫人这个位置,那说什么崔姨娘,就算是再来十个姨娘也不够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