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念晚晚瞬间凝固了脸上的笑。
她倏地转头看向管家,“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刚给我爸打过电话,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怎么可能出车祸。”
“小姐,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这是医院刚打电话通知的消息啊,你赶快去吧!”
管家很焦急的催促着。
下一秒,香槟杯从念晚晚手中脱落。
她恐不及提起裙摆,就冲出门口,上了那辆念卿远送给她的红色跑车。
一路上,她疯狂冲撞,一次红灯都没停过。
那句情况严重,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很害怕,就此就再也看不见父亲了。
“爸!你等我!”念晚晚嘶喊一声,将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飙到了极点。
很快,她赶到了医院。
却看到念卿远满身是血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穿着绿色手术服还没来得及脱的医生,随之走了过来。
没等说话,念晚晚就急躁的抓住了他双臂,“我爸怎么了?我爸这是怎么了?说啊!”
“你是念卿远的家属吧,请你先冷静下。”
医生挣开被她拽着的胳膊,沉然道,“患者由于车祸,脑部受到严重震荡,我们虽极力抢救回来患者,但他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也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念晚晚大声喊着。
医生深吸口气,“就是大众所知的,植物人。”
植物人?
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从念晚晚头顶,一直劈到了脚底。
她错愕的站在那里,眼泪一点点在眼眶里凝聚,最后落成线,不断低落。
“不可能的,我们说好,要给他庆祝生日的,怎么会这样?”
她猛然抬头看向医生,再次抓住他双臂,“你一定骗我的!我爸没事,他不会成植物人的!”
医生被她摇晃的头疼,尽量平稳语气,“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患者可能急于去某个地方,才会闯红灯遭遇车祸。送来时,已经命悬一线,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
急于去某个地方?女儿给举办的生日会么?
念晚晚僵住了身体,想到自己之前,为了给爸爸一个惊喜,打了好多次电话催他。
而爸爸不想她失望,就闯红灯,加急赶来,结果就……
“是我害了我爸,要不是我一直打电话催,他也不会成这样……”
念晚晚哭着喊出来,蹲在地上,心像被撕裂了一样难受。
她恨不得抽死自己,要不是她一时任性,也不会成这样。
“我该怎么办啊……”
很懊悔的哭喊一声,念晚晚抬头看向医生,跪在了他面前,“医生,我求求你,再帮帮我爸爸。他英明了一世,做了一辈子强者,不能就让他这样躺床上过后半生了啊……”
念晚晚崩溃大哭,不停哀求医生。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爸爸平安无事。
医生看她这样,无奈叹气,让她起来,他们已经尽力了。
念晚晚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一直低念着都是她的错,求医生让念卿远醒过来,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
医生见劝不好她,也只能站在旁边,无言相对。
这时,念家的管家李成义,赶了过来。
看到念晚晚这样,他连忙过去把念晚晚扶起来,“小姐,起来。老爷已经出事了,你不能再垮了。”
念晚晚转头,悲痛不已的抓住了他手,“李叔,爸爸成植物人了,再也醒不过来了。而这些,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一直催他过来,他也不会出车祸呀……”
眼泪决堤,随着她沙哑的声线,模糊了那张原本妆容精致,满是期待的脸。
管家李叔看她这样,很是心疼的扶住她胳膊,“小姐,这都是意外,不能怪你。你冷静下,快些去看看老爷吧。”
没有过多安慰,他声音哽咽的劝着念晚晚最实际的话。
念晚晚仰头痛哭一声,就快步奔向了念卿远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隔着透明玻璃,念卿远就那样满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
周围都是各种仪器,线路落在他身上,仪器跳动着机械的声音,仿佛他没了这些仪器续命,随时都会死亡。
念晚晚想要冲进去,被护士拦了下来。
她只能趴在窗户上,看着曾经叱咤商界的父亲,如今变得这样脆弱不堪,心如刀绞。
就连当初被乔禹辰和夏思然迫害致死,她都没现在这样痛苦。
那种想要替代父亲受罪,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真的很自责,也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这一刻,念晚晚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管家李叔还在旁边劝着她,希望她冷静下来。
却在这时。
不知谁走漏的风声,把念家董事会那些元老全都给引来了。
三五成群,为首的是刘鸿升,念卿远当初继承念家祖业的第一拥护人。
他帮助念卿远争夺到念家祖业,还帮他在商界创下辉煌,相当于开国元勋。
他看到双手攀在玻璃上,痛哭的念晚晚,没有任何安慰,反倒是皱起眉走上前去。
“你父亲昨天还在董事会跟大家开会,怎么今天就成了这个样子?是你惹出来的祸端么?”
这冰冷的质问,已然是笃定。
念晚晚转头看向他,眼泪顺势滑落,“我不想我爸爸这样……我真的不想……”
刘鸿升见状,更皱紧了眉,“看来,真是你惹出的祸端,不然你不会这么自责,你父亲好端端也不会躺在这里!”
如同锋刀,他每个字都指向了念晚晚,咄咄逼人。
管家李叔看不下去了,将念晚晚挡在后面看着他,“刘董事,老爷出事,小姐已经很难过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行么?”
“你不过是念家的管家,哪里轮到你来管念家的事?一边呆着去!”
这声冷喝来自念家董事会,另一位元老,陈阜盛。
他跟刘鸿升一样,都是帮念卿远打拼,享有董事会大部分股权的股东,元勋。
不过,他比刘鸿升差些,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以刘鸿升为首。
而刘鸿升听他这么说,面色严峻的朝他摆了下手,继而看向李管家,“父亲出事,子女必然难过。但要是事因处于在子女身上,除去难过,不更应该自责么?”